第2章 2

蕭晴的偵查能力很強,對方的信息,源源不斷地從她那裏反饋過來。

趙想容甚至不想追究,周津塬為什麽出現在“夜店”。她心裏早有猜想,沒準是和周津塬前女友長得很像,他才輾轉反側地惦記上,等那小姐的履歷拿到手,趙想容低頭看著,她輕飄飄地翹起嘴角。

她猜對了。

看照片,對方是冰清玉潔的類型,再刻薄一點,“光看面相就是一個處女”。

三線地方的某某縣城人,像蕭晴所說,什麽母親尿毒病,還有個弟弟,生活窘迫,打著賣藝不賣身的旗號坐台。周津塬讓她辭掉夜店工作,付了手術費,幫著租了套公寓,甚至找了個藥代的工作。

再根據蕭晴的反饋,兩人應該還沒上床。每周約著見一到兩次,去得都是什麽博物館打球之類的清流地方。

這感覺很清高,弄得不像包養,這是……戀愛吧。

趙想容的指甲無聲無息地紮進掌心裏。

蕭晴趁著趙想容發呆的時候,把她帶來的運動袋裝滿,再走回來。

趙想容在雜志社裏混得不錯,自己又是大戶,品牌pr和她關系極好,各種看秀、內買和試用裝都想著她。她公寓擁有超級大的獨立衣帽間,如同精美的boutique。

蕭晴生完女兒後慢慢向主婦靠攏,她不舍得花老男人的錢買天價護膚品,經常從趙想容這裏蹭各種奢侈品牌的衣服和包。

“豆豆,你現在是什麽意思?”蕭晴對趙想容的冷靜做派,同樣感到詫異,“我不是已經把那個小婊子的資料都給了你?你不做點什麽?”

她反問:“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麽?”

蕭晴愣住了。

趙想容屬於硬茬甜心。她不好惹,她身後的趙家更不好惹。趙想容什麽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翻個白眼,透露點風聲給她大哥,那個叫蘇昕的女孩就能在城市裏像螻蟻一樣掃得不見蹤影。

但此時此刻,趙想容那張漂亮的面孔平靜到漠然,好像沒有生氣,又好像真的很生氣。

趙想容淡淡解釋:“就因為我現在只要對蘇昕一動手,周津塬就能猜到是誰做的。我目前的態度是不想離婚。所以呢,就必須考慮後果,我擔心鬧翻了臉,這事兒就沒法收場。”

她說完後,對著照片噴出一口輕煙。

照片上的女孩,天真的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光裏有少女般害羞和雀躍,長著一張楚楚可憐的,或者再用三流小說裏糟爛的文筆描寫是“她們還沒學會怎麽愛自己,卻奢望著有人在冷酷的世界裏,瘋狂來愛她疼惜她一輩子呵護她”的小白兔臉。

趙想容把照片撕了,她說:“這事別讓我大哥知道。”

蕭晴偷偷地看著對面的女人。

趙想容盤腿倚靠在沙發裏,垂著沒來及卸下羽翼般的假睫毛,穿著紅絲繡花襯裙,胸型美好,雪白的手捧著酒杯,皮膚帶著一絲繃得緊緊的年輕神態。

趙想容不是什麽小白兔,和糟糠之妻這詞差得千萬遠。

她年輕時熱衷聚眾挑事兒,婚後也不屑成為賢妻良母,周末還穿超短皮裙到夜店鬼混,喝到興頭,長腿一垮,蹦到全場high舞,艷光迸發,性感不下火線。但玩歸玩,就是圖個樂,任何不瞎的人都知道,這女人金尊玉貴,是個普通男人絕對帶不走的主兒。

蕭晴小心問:“我肯定不告訴你大哥。但你現在什麽打算?”

趙想容卻反問:“你覺得,精神出軌算出軌?”

她自己又搶先說:“我覺得不算,我們的精神和頭腦不屬於任何人。再說,出軌這事,主要得看影響和結果。所以這事,我老公目前有錯卻還沒太出格。你不是講,他倆沒上過床。人啊,想做什麽和真正做什麽,中間有區別。我抓緊時間懷孕,等有了孩子,或者先放出要懷孕的風聲,到時候看他自己願不願意擦屁股。”

蕭晴聽後激動地一拍手,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

“對對對,我其實就是想給你提個醒!你這麽冷靜,我就放心了!關鍵是,咱不能把津塬這麽好的男人,白白讓給外面的野婊子!那小姐是誰啊,她們光腳不怕穿鞋的!就一個雞,釣凱子能有什麽成本啊!”

蕭晴才不會主動勸人離婚,這是全天下最吃力不討好的話題。

夫妻這種事,聯合對外得多,關上門大有乾坤。好些女人嘴裏一套套的理論,行動卻截然相反。趙想容是真灑脫還是單純嘴硬,現在完全看不出來。

夕陽西下,兩個女人很久都無話。

趙想容打起精神,看了眼蕭晴手機裏她女兒的滿月照片,蕭晴的女兒,據說很像老男人,再據說老男人更想要個男孩。

趙想容“哎”一聲,她說:“生女兒好,我喜歡女孩兒家。等你家小姑娘長大了,我帶她逛街買東西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