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車子在路上十分平穩的行駛著, 沈安瑜靠坐在後排百無聊賴的用手指捏著抱枕。

覺得有些無聊。

她側了側頭,看向靳擇琛。

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即使只是這樣開著車, 也端坐的四平八穩的, 下頜微斂, 帶著些不苟言笑的內斂。

纖長的眼睫輕眨著, 像鴉羽般濃且密。襯的他的眼窩更加深邃,可偏偏眼尾有些肆意的上揚著, 和眼皮形成了一個很好看的扇形。

危險和迷人在他的這張臉上詮釋的十分極致。

即使和他朝夕相對那麽久,還是會無意識的被他吸引。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不加掩飾, 靳擇琛掀起眼皮在後視鏡裏和她對視著, “怎麽了?”

雖然承認喜歡他這張臉並不丟人, 可是被當事人直接抓個正著沈安瑜還是有些尷尬。

她掩飾性的捋了下頭發, 隨便找了個理由, “你最近好像都自己開車。”

靳擇琛收回了視線,淡淡道:“王師傅家裏孩子生病了,天天跟我跨市跑不太合適,我給他放了幾天假。”

沈安瑜有些誇張的“啊”了一聲,“你什麽時候這麽民主了?”

靳擇琛輕笑了下, 微微側頭,“怎麽, 在你眼裏我就是個毫無人情味的資本家?”

“畢竟因為遲到二十分鐘就把人開除,”沈安瑜笑著對上他的視線, “確實很資本家。”

“那不一樣。”

沈安瑜故意問, “有什麽不一樣?”

也不知道靳擇琛是懂她在明知故問,還是沒聽出來。但是回答的卻十分認真,“他的二十分鐘可能損失公司幾個億, 我要對公司其他人負責。而王師傅只是我個人利益而已,他替我開車很久了,這點方便我還是能給他的。”

沈安瑜忽然微微咬著唇,小聲道:“那你就不要天天跨市跑啊。”

此時恰好紅燈,靳擇琛將車穩穩的停下,隨後轉頭,看向她。

靳擇琛的目光緊緊的凝視過來,慢慢的從上到下,一寸寸打量打量著她。隨著他的目光緩緩向下,每一秒沈安瑜都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發緊。

她努力的平緩著自己的呼吸,使得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下,可眼神卻有些發虛。

緊接著,她就看到靳擇琛眉尾輕輕向上一挑,視線再次落到她的眸子上,看著她意味深長道:“你以為我想?誰叫津城有個讓人放心不下的小笨蛋,不肯跟我走呢。”

咚、咚、咚……

沈安瑜聽著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快過一下。她終於敗下陣來,猛地錯開了視線,連帶著最後的虛張聲勢都被擊的潰不成軍。

好在此時綠燈亮起,而靳擇琛似乎也沒想在繼續逗她,轉移了話題道:“一起吃個飯?”

此時沈安瑜還再被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以及不順暢的呼吸折磨著,迷迷糊糊的甚至都沒聽清他在說什麽,只想掀過這個由自己開始卻被反將一軍的話題。

下意識說著,“好。”

沈安瑜看著已經回過視線的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此時此刻十分刻骨的體驗了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靳擇琛沒看到後排車座已經有一個快要被自己尷尬死的姑娘,正在捯氣續命。

下意識的詢問著,“想吃什麽?”

沈安瑜垂著眸子,看著護在自己小腹前的抱枕,黃燦燦毛茸茸的海綿寶寶笑的非常治愈。

就當是獎勵他。

沈安瑜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個弧度,隨後抿了下唇說:“長江刀魚。”

“不是受不了那個味麽?”靳擇琛下意識的問。

沈安瑜眼睫輕輕眨了眨,下巴放在抱枕上輕輕蹭了蹭,小聲說:“現在沒事了。”

“行。”

靳擇琛打滿了方向盤,掉頭。

然後不經意間,在後視鏡裏看到了沈安瑜輕眨的睫毛和含笑的嘴角,一臉柔和恬靜。

電光火石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南山餐廳那邊空運過來了一批活的長江刀魚,我們晚上過去吃吧。”

——“不了,我收拾完東西就走。”

本來不是多名貴的東西,但是也不知道是從誰那傳開的,圈裏那群人隔三差五就有人發朋友圈,說今天帶著誰誰去吃了。

底下還會發張十分無聊老土的自拍。

照片上兩個人笑的不是詼諧搞笑就是甜甜蜜蜜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看的多了也就想帶她也嘗嘗。

久而久之,和她一起吃一頓長江刀魚竟然成了一種執念。

後來即使那次把她約到了南山餐廳,可之前她說自己魚吃多了膩,便也沒叫這道菜。

知道她懷孕後,便漸漸的想明白,那個時候她或許不是膩,只是聞不了那股腥味。

“你要和我去吃長江刀魚?”靳擇琛又問了一遍,他的視線通過後視鏡緊緊的注視著她全部細微的表情,像是想從中確認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