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頁)

阿黛爾好像在看著那邊,又好像沒有,似乎是想要透過這周圍的田野與遠處的房屋建築看到什麽更為遙遠的東西。

也許是心態變了。

起先,像是她遇見雨果先生的時候,她心裏頗有幾分看稀奇的心態,想到自己居然與這樣後世稱為“偉大”的人物遇見又有了一絲交集,她只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但眼下,她遇到了他們法國未來有名的醫學天才、神經病學之父小沙可先生,她卻陡然升起的,是一股奇怪的自豪——

她為自己能夠遇見即將驚艷科學和文學界的偉人們而感到由衷的自豪和欣喜。

她為自己能夠身處在這個被狄更斯後來稱為“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而感到深切的慶幸與贊嘆。

她知道,這是她經歷了許久的時間之後,終於對所處的這個灰暗但又美麗的時代產生了歸屬。

也許讓她從心裏產生一些眷戀或是喜愛的,正是因為這個時代裏有著許許多多未來的人們都要仰望著的偉人,是他們奠基了一個更加美好的瑰麗的未來,更也許是——

阿黛爾微笑著看向杜瓦爾先生。

“我想,也許也是因為您的存在,才讓我如此地喜歡這個世界吧。”

“我倒不知道您起先還有些厭世的情緒。”

他笑著回應,並不介意她一點喪氣的言語。

杜瓦爾先生並不知道讓她產生這番奇怪的沒頭沒尾的感慨的原因是為何。

但這並不妨礙他對一位青春靚麗的甚至可以說是很容易因為過分年輕而顯得沖動、易怒、單純的小姐產生相當的包容的情緒。

他願意理解她偶然的傷懷,也可以包容她難得的一點厭世情緒。

誰都有那年輕時候想要成為英雄、成為拯救世界的人的想法,杜瓦爾先生已經沒有了這樣天真的念頭,也不會再抱怨著什麽這個社會、這個國家真是糟透了、爛到家了這樣的話,他只會用行動來證明自己,來讓自己更好地適應這個社會。

他心悅的小妻子也許還在這樣的一種成長之中。

他十分願意為她張開羽翼,將她很好地庇護在懷中,陪伴著她一點點地成長。

當然,能夠聽到這一番肺腑之言,杜瓦爾先生得承認自己還是心情愉悅的。

“我很高興,自己對您十分重要。”

“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有著獨特的地位和意義的重要。”阿黛爾微笑著正兒八經地糾正。

“我的榮幸。”杜瓦爾先生回以禮貌的一笑,並禮節性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只有阿黛爾自己知道,於她而言,杜瓦爾先生是帶給她不一樣意義的人,也是無形中指引了她的人。

他對她的價值和意義,與萊奧、莫嘉娜、公爵父親等人,都是完全不一樣的。當然這些親友們也是她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只是區別默默地藏在她的心底,她也永遠不會說出來。

折騰了半天,傍晚都要過去了,在落日最後的余暉將近之前,阿黛爾終於回到了家。

“不進去坐坐嗎,先生?”阿黛爾笑著打趣。

“不了,”杜瓦爾先生搖搖頭,“我最近……有一些忙。”

“是這樣嗎?”阿黛爾並沒有怎麽在意,她一直預料這位負責任的先生在工作上面是很盡心盡力的,忙碌也是自然的,尤其到了季度末的時候,總有些事情要處理。

“您辛苦了。”她笑著寬慰,杜瓦爾先生淡淡點頭。

他心裏想著什麽,最近忙著什麽,就不必緊張地告訴她了。

總歸,沒有兩日,到時候她就該知道了,只希望一切順利——

能夠看到她的笑顏就好了。

回到家裏,阿黛爾讓瑪麗和公爵父親說一聲,自己先回房間換了衣服。

“怎麽不見珍妮?”她隨口問著。

“她趕著回一趟巴裏涅呢。”呂德太太幫她脫換衣服,束腰拆下輕松不少。

“彭斯修女給她來信了,她一看到信就迫不及待想過去,因為她求得急,我就直接允許了,也重新排班了工作,這兩天瑪麗要稍微辛苦一些了。”

“是出了什麽事情嗎,阿曼德?”阿黛爾一頓,轉頭問她,手上拆發飾的動作不慢。

“彭斯修女出了什麽事情?她趕著回去要不要緊,她手上的錢夠嗎?您有沒有另外支援她一些?”

“您別著急,不是大事情。好像是英國那邊來的親戚小姑娘到了。”呂德太太解釋著。

“彭斯修女剛剛接回那個可憐的小姑娘,珍妮等不及想要看看,您可以給她寫信,如果想把那個小姑娘帶來巴黎玩幾天也可以。”

“你說的很有道理。”阿黛爾點頭,又問。

“法蘭克福的信件有嗎?我問了好多次啦。我也想看看自己小侄女的來信。”

“我回頭去問問。”呂德太太這樣說,那就是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