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牧與之回來了,季聽便將去風月樓的事忘得一幹二凈,催著他去沐浴更衣,自己則親自去了後廚,督促他們做他喜歡的膳食,等牧與之換了件衣裳出來時,廳堂正中央的圓桌上已經擺滿了熱騰騰的吃食,季聽和扶雲褚宴也一並等著了。

見他進來了,季聽親自起身拉開身側的椅子,示意他坐過來。

扶雲見狀頓時酸了:“殿下最疼的果然還是牧哥哥,方才還親自去後廚指點菜品,扶雲就從未有過這樣的待遇。”

“我出門前要你背的那幾部書,你可是背全了?”牧與之微笑著看向他。

扶雲一僵,趕緊討好的給他倒了杯酒:“牧哥哥千裏迢迢趕回來,快喝口酒解解乏。”

“明日再同你算賬。”牧與之悠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扶雲聞言後腦勺都開始發毛了,忙偷偷拉了拉季聽的衣袖,季聽好笑的看他一眼,接著轉移了話題:“你這次去海南,可有什麽見聞?”

牧與之掃了扶雲一眼,便開始給他們講述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季聽三人邊用膳邊聽,她和扶雲時不時的笑作一團,一直很酷的褚宴也眉眼舒展,顯然心情不錯,一頓晚膳生生用了一個多時辰才結束。

奴才們撤桌的時候,牧與之便帶他們到後院去分禮物了,給扶雲的是一把烏木做的小弓箭,褚宴的是海南盛產的椰子糖,季聽的則是一把勾金羽扇。

“我也想要弓箭。”季聽眼巴巴的看著扶雲的東西,反倒是對自己的不感興趣。

扶雲緊張的將弓箭藏在身後:“弓箭沒有扇子貴重,殿下還是要扇子吧。”

季聽輕哼一聲,不高興的把玩羽扇,牧與之見狀便安慰道:“等我下次去那邊,也給你買一把。”

“得了吧,你每次都這樣說,還以為我會上當?”季聽斜了他一眼,顯然不上當。她以前也有過學一門兵器的想法,只可惜第一日便被刀劍劃破了手,那之後家裏這些人便明裏暗裏不準她再碰這些東西了。

牧與之被拆穿了也不急,只是含笑說了一句:“殿下真是長大了。”

季聽驀地回憶起他前世同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頓時心口像墜了一塊石頭一般,她按捺下那股難受勁,勉強笑笑道:“我沒長大,我也不會長大,”話說到一半時她停頓一下,目光清淺的看向牧與之,“所以要勞煩與之一直寵著了。”

因為牧與之的一句話,她的情緒始終不高,又同幾人說了會兒話後,便先一步回了寢房。

她一離開,牧與之臉上的笑意便淡了下來,扶雲和褚宴對視一眼,一向看彼此不順眼的倆人此刻默契卻極高,同時朝各自的寢房去了。

“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京都的流言?”牧與之幽幽道。

兩人同時僵住,訕訕的回頭看向他。

牧與之還是一派溫和,只是這溫和怎麽看怎麽瘆人:“我走之前怎麽叮囑的?要你們看顧好殿下,盡量讓她少與申屠川接觸,你們倒好,非但不阻止,還日日陪她胡鬧,最後讓整個京都都看殿下的笑話不說,還徒惹殿下傷心。”

扶雲像只縮著的兔子一樣大氣都不敢出,全然沒了平日紈絝小少爺的肆意,褚宴也垂著眼眸,規規矩矩的站著,不說一句辯駁的話。

牧與之訓人的時候,季聽已經躺下了。她在柔軟絲滑的床鋪上滾了兩圈,總覺著自己今日好像有什麽事沒做。

可具體是什麽事呢?她怎麽也想不起來,幹脆就不想了,帶著親人團聚的喜悅進入了夢鄉。

在她沉浸在黑甜的夢境時,風月樓三樓盡頭的廂房內,卻有人徹夜未眠。

兩個時辰前,申屠川一直在等季聽,然而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人,便叫人去長公主府看看情況,不料知道了牧與之回來的消息。

牧與之……她便是為了他才不來的嗎?申屠川垂下眼眸,一直在桌旁坐到天亮。

直到京都城內第一聲雞叫響起、季聽突然驚醒,才想起來昨日忘記的事,竟是去風月樓。

……好在缺席一天不算什麽大事,她今晚再去就是了。這麽想著,她輕呼一口氣,重新躺下打算接著睡。

“殿下,您得上早朝了。”丫鬟輕聲催促。

季聽輕哼一聲,雙眼緊閉不肯睜開,含含糊糊的說一句:“本宮病了,派人去同皇上告個假。”

“殿下,您這個月已經告過七次假了,而這個月還有十日才到月底。”丫鬟有些無奈。

季聽閉著眼睛不肯醒,丫鬟無奈之下,只好幫她把床幔放下來,由著她去睡了。季聽一覺睡到晌午才醒,睜開眼睛時精神甚好,便興致頗高的換了騎裝往校場去了。

她這段時日忙著周轉於季聞和申屠川之間,一直沒顧上她手下那幫子人,現下正好得空,幹脆去巡查一番。

校場當值的將領沒想到她會突然過來,忙將她迎入帳內,頗為緊張的問一句:“殿下今日怎麽得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