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去的路上,季聽踢了踢腳下木板:“出來用點心。”

“殿下不必叫他了,褚宴不在。”扶雲乖乖道。

季聽頓了一下:“為何不在?”

“方才殿下入宮後,褚宴說如今別院住的好歹也是未來駙馬,要多派些人馬將別院保護起來,免得被什麽宵小鉆了空子,對咱們駙馬爺不利。”扶雲將褚宴方才說過的話復述一遍。

季聽:“……我怎麽覺著,對駙馬最不利的就是他呢。”

“那就不知道了,但殿下先前警告牧哥哥的時候,他也是在的,想來會有分寸。”扶雲寬慰道。

季聽一想也是,而且以申屠川的身手,怕也是吃不了虧的,於是便不再糾結了,而是吩咐車夫:“不著急回府,先去周老將軍府上一趟。”

“都這個時辰了,周老將軍許是已經吃上了,殿下不如改日再去蹭飯。”扶雲蹙眉勸說。

季聽嘆了聲氣:“我哪是去蹭飯的。”

“那是去做什麽?”扶雲好奇的看著她。

季聽沉默一瞬,下一刻撩開車簾,惆悵的看向遠方:“去挨揍。”

自打賜婚的旨意下了,老爺子便一直沒有響動,想來就是在等她親自去告知,而她這麽久都沒去,估計他也猜到了駙馬是誰了,只是還在等她給個交代……只希望這個時辰周家人都在,一家老小看到老爺子動手,能幫著攔一下。

季聽往周府去的時候,同一時間的南城別院中。

申屠川面無表情的站在院中,看著對面同樣面無表情的褚宴。

“你想軟禁我。”申屠川淡漠陳述,並非疑問。

褚宴酷嗖嗖的看著他:“申屠公子誤會了,我是派人來保護你。”

“不過一個小小的庭院,要用這麽多人,褚侍衛當真如此廢物?”申屠川看了一眼庭院內五步一崗的陣勢,眼底一片冷意。

褚宴的臉也冷了:“申屠公子是未來駙馬,多派些人是應該的。”

“殿下知道你這麽做嗎?”申屠川目光沉沉。

褚宴微昂下頜:“申屠公子還未進府,所以不知道,派人保護你這種小事,我還是能做主的。”

申屠川眼神極冷的看著他,一時間沒有說話,褚宴也靜靜的站著,絲毫未被他的氣場壓迫,兩個人一副隨時會打起來的樣子,卻誰都沒有動。今日剛來的奴才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出了一身的汗,猶豫要不要回長公主府說一聲。

庭院裏靜得只剩下風聲,兩個人各有各的威勢,誰也沒有退讓,氣氛一時間緊繃到了極點。

片刻之後,申屠川突然冷靜下來:“褚侍衛,用這樣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卑鄙了。”

“申屠公子在說什麽,我聽不懂。”褚宴不為所動。

申屠川眼神鎮定:“你心裏明白我在說什麽,”他說著往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明明心裏恨極了我,卻只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惡心人,看來褚侍衛不過如此。”

“若是用旁的方式,我怕申屠公子會承受不住。”褚宴眯起眼睛。

申屠川勾起唇角,在褚宴能看到的角度露出一個極具挑釁的笑:“你確定承受不住的那個人是我?上次在長公主府,我不過是為了讓殿下消氣,才站著任由你動手,你不會真的覺得,自己的身手比我好吧?”

“你在激將我?”褚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可惜了,不夠高明。”

他說完就要往後退一步,卻清晰的看到申屠川的唇無聲說出‘懦夫’二字。他眼神一冷,化拳為掌朝申屠川襲去,申屠川猛地往後退了兩步,一側身便躲開了他的襲擊,然後動作極快的朝褚宴後衣領抓去,褚宴往下一俯也跟著躲開了。

二人突然就打了起來,周圍的侍衛面面相覷,卻無人敢上前幫褚宴。今非昔比,申屠川再過二十幾天便是長公主殿下的夫婿了,於他們而言就是半個主子,他們不敢也不能以下犯上。

自然,褚宴也不需要他們幫,動作淩厲的跟申屠川過招,申屠川目光沉靜見招拆招,在二人陷入膠著時突然奪過一旁侍衛的劍。褚宴一見他拔劍,便立刻從刀鞘中將刀抽出,先前拳腳相擊的聲音瞬間變成了刀劍相擊。

這二人的動作都有些狠厲,叫人看得膽戰心驚,眼看著要收不住場了,一方才在旁邊偷看的奴才終於繃不住了,跑到後院牽了馬匹,便快馬加鞭回府報信去了。

這邊季聽將成親的事告知了周老將軍,周老將軍果不其然爆發了,抄起掃帚就要揍人,季聽在周家其余人的幫助下慌亂地跑了出來,從頭到尾都沒在裏頭待上一刻鐘。

“殿下真的挨打了?”扶雲著急的問。

季聽捧著杯子喝了幾口水,這才緩過勁:“挨了一下,不嚴重。”說完便撩起袖子,露出上頭的紅痕。

是不怎麽嚴重,只是紅了,連腫都沒腫,怕是小半個時辰就能消退。可扶雲還是生氣了:“周老將軍怎麽能這樣?就算他是您的師父,也不該如此大不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