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申屠川臉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細密的血珠,季聽的手指無意間擦過還未幹涸的血跡,指尖上立刻紅了一片。

她糟心的收回手:“扶雲去傳太醫。”

“就這點小傷,應該不至於……”

“快去!”季聽沉下臉。

扶雲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最後看了眼褚宴便轉身離開了。季聽蹙眉看向跪在地上的褚宴:“你回去閉門思過吧,將他們也帶走,留兩個護院便可。”

“是。”褚宴應了一聲起身,院子裏的人也跟著他呼呼啦啦離開,很快就只剩下季聽和申屠川兩個人。

庭院再次清凈下來,申屠川眉眼舒緩:“還是這樣安靜些好。”

“本宮知道你的身手,即便不能贏了褚宴,也不該被他傷到。”季聽平靜的看著他,眼底透著些許審視。

“方才殿下進來時,我余光掃到了,”申屠川即便被這樣質問,表情也沒有變動,“所以分了心。”

季聽神情微動,半晌輕嗤一聲:“少拿風月樓那套對付本宮。”

“句句屬實。”申屠川緩聲道。

季聽又掃了他一眼,一看到他被鮮血染紅的臉就有些糟心,便將他推到石桌前坐下:“等著。”

說罷,便去寢房中絞了手帕,出來遞給他:“先把臉上血擦了。”

“殿下,我看不到。”申屠川看著她。

季聽抿了抿唇,到底還是在他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了:“靠過來點。”

申屠川順從的靠近,將臉湊到她面前。季聽看著突然放大的臉,無語一瞬後用手帕覆上了血跡。

剛擦一下,申屠川便蹙起眉頭:“嘶。”

“……少裝啊,本宮就沒碰到你的傷口。”季聽不悅。

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她,漆黑如夜的眼眸中清晰的倒映她的臉:“真的疼。”

季聽被他這樣近距離的看著,睫毛不受控的輕顫兩下,她沉默一瞬,忽略心中奇怪的感覺,皺著眉頭繼續幫他擦血跡,這一次動作相較之前要溫柔許多。

申屠川只安靜的看著她,仿佛世間萬物都同他無關了,哪怕季聽心裏默念他都是裝的,可也總不受控制的被影響,好幾次都險些戳到他的傷口。

出現幾次這樣的事後,季聽終於惱羞成怒了:“……你給本宮把眼睛閉上!”

申屠川順從的將眼睛閉上,季聽的肩膀這才放松些,仔仔細細將他傷口旁邊的血都擦掉,露出他原本光潔的膚色。

“這兩日皇上會將婚事昭告天下,到時候我們要一同入宮謝恩,你這傷……”季聽略為遲疑的看著他。

申屠川靜了靜:“殿下放心,我會說是自己不小心劃破的。”

“嗯,那就好。”季聽放松下來。他這傷在臉上,季聞若是看到了肯定要問,若他說是褚宴傷的,恐怕就算她求情,褚宴也要吃些苦頭,現下聽到申屠川不會追究,她也就放心了。

庭院裏再次靜了下來,片刻之後季聽將沾了血跡的手帕放下:“好了,你且等著吧,太醫來了就會幫你包紮。”

說著話,她便起身要走。

申屠川一把將她拉住了:“殿下去哪?”

“回府,”季聽說完掃了他一眼,“不必留了,本宮今日心情不好,不想留宿。”

“殿下這麽急著走,是想趕回去安慰褚宴?”申屠川聲音清冷。

季聽頓了一下:“他犯了錯,有什麽可安慰的?”

“我也犯了錯,殿下還是為我擦血跡了。”申屠川淡淡道。

季聽嘖了一聲:“可他並未受傷。”

“若是受傷了,殿下是不是就要對他做同樣的事了?”申屠川半句都不退讓,眼底閃過一絲怒氣。

季聽有些不耐煩:“你是本宮的夫婿,他是侍衛,你跟他比什麽?”

只一句話,申屠川突然被捋順了,方才生出的怒氣也散得一幹二凈,再開口聲音都和緩起來:“殿下說得是,身份不同,我不該同他計較。”

季聽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覺得他重生一回,愈發反復無常了。

“我現在傷口很疼,殿下能留下陪我嗎?”申屠川又一次開口。

季聽蹙了蹙眉頭,正想要拒絕,就聽到他又補充一句:“若殿下不留下,那我就不包紮了,過兩日若是皇上問起,恐怕也會實話實話。”

“……你威脅本宮?”季聽不悅的沉下臉。

申屠川翹起唇角:“不是威脅,是請求,殿下今日留下,我叫廚房給殿下熬綠豆粥如何?”

季聽抿了抿唇,掃了他一眼還是答應了。兩個人說話間,太醫便跟著扶雲匆匆趕了過來,看到季聽後忙跪下行禮。

“太醫免禮,盡快為他包紮吧,”季聽催促,“看能不能用什麽好藥,讓他的傷好得快些。”

“回殿下,並沒有這種藥物,好在申屠公子的傷口不深,仔細養著的話半個月左右便能徹底好起來。”太醫汗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