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燒

從大理寺回來,興許是今日寒風吹得緊,宋意歡頭痛欲裂,心知母親只怕是早早在等著她帶消息回來,忍著身子不適便往怡院去。

陸雲漣剛把藥碗放下,便見女兒入門來,她忙起身問道此行可遇難事。

宋意歡行上前把母親攙扶住,攬著人坐下,她面容上帶著笑容,陸雲漣見此安定不少。

有著太子的人引路,何人會為難得了她。

宋意歡將宋初堯的情況同陸雲漣說後,陸雲漣松了口氣,這麽久來難得露了次笑臉,她是怕宋初堯在牢中受了刑,著了寒一個扛不住就沒了。

好在她怕的這些一一都沒有。

宋意歡見母親安了心,便讓人端來晚飯與陸雲漣同用。

陸雲漣吃不得辛辣,上的都是些清淡的蘇菜。

用食時,宋意歡頻頻揉著太陽穴,神色略有不佳。

陸雲漣端著秀小的碗,看向女兒,面頰透著淡淡的粉,眉目精致。

忽語重心長道:“你近來似有些不一樣,若有了什麽事,定要同為娘說。”

宋意歡擡眸見母親的眼神,心間略有慌亂,她嫣然而笑道:“歡兒能有什麽事,娘親你莫亂想不好的。”

陸雲漣望著她片刻,抿唇淡淡一笑,不再言語。

出了怡院,宋意歡把張管家尋來,庭院的走道間,她語氣柔雅,“父親在獄中尚不打緊,你去告知姐姐一聲,以免她擔憂。”

張管家忙道:“這就讓小廝過周府走一趟。”

宋意歡輕輕頜首,張管家頓了一下,想著東宮裏那金貴的主子,又道:“咱們可需遞份拜貼去東宮?”

宋意歡額頭發著燙,捂額的手微頓,道:“太子尚在病重,去了也是煩擾,宋家勢小,怕是還會惹他厭煩。”

張管家應了聲是,便就此退下。

行徑回到閨房,宋意歡身子愈發滾燙,撐不住險些倒下,柳薇連忙扶著,屋裏丫鬟手腳慌亂,幸好家中退燒的藥材還夠,讓丫鬟將藥熬上。

撐著困累喝過藥後,宋意歡渾渾噩噩地躺在榻上,被褥捂得嚴實,薄汗滿額,聲音輕柔:“莫去同母親說,免得她擔心。”

上次沒徹底好,這回發得更重了。

柳薇用熱帕擦去她的汗水,回應道:“小姐安心歇著,旁的事莫去想了。”

宋意歡合上雙眸,精致的面容火紅著,胸口悶得發慌,香汗浸身。

……

夜半深寒,宋府四處昏暗安靜,唯有南苑的屋子燈火未滅,搖曳不定,一抹玄金色的身影行過曲折的走道,悄然無息。

宋意歡昏昏沉沉,在被褥裏捂出一身汗水,衣衫盡濕,直到三更時分才漸漸退燒,

深夜裏,屋子的門被輕緩地打開,來人步伐沉穩,緩緩行到榻前。

玄明色的衣袍稱得他高大貴氣,修長的手掀開幔帳,掛於床側,行徑輕緩。

李君赫坐於床榻旁,鳳眸凝著榻內的人,

宋意歡緊閉著雙眸,裏衣單薄且濕,細汗從她額角滑落下來,睡得昏沉且不安穩。

他攬袖探去,手指輕觸她的額頭,肌膚柔嫩,帶著淡淡的燙意。

此刻屋外傳來腳步聲,柳薇端著熱水入門,瞧見坐於榻上的太子,猛地一驚,險些將熱水弄灑一地。

李君赫略微側首,淡漠地瞥向她,眸色裏帶著冷沉。

柳薇慌張地將熱水放下,倉惶跪地磕首,太子殿下怎麽在小姐房間裏?

她剛開口:“太子殿下……”

便被他一聲莫吵斷了話語,柳薇頓時噤了聲,不敢妄動。

李君赫環顧房內四角,又瞥了一眼柳薇置在地面的銅盆熱水,用不大的聲音道:“為何不設炭爐。”

柳薇低著首,聲線略慌道:“小姐不讓設,說是府上需拮據些。”

這屋內氣溫僅僅比外面好上一點而已,寒涼得緊。

“以後房內皆設上炭火。”李君赫道:“她若有異議,便說是孤的口諭。”

柳薇一愣,連點著腦袋,“哎…是。”

李君赫神色不改,目光回到宋意歡身上,白皙的側頸,細汗緩緩滑落……

“出去候著。”

他的聲音清沉悅耳,卻沒有多少情緒。

**

不久之後,炭火同熱水一起送了進去,裏頭燭火通明。

柳薇挺著脊背候在門口,宋府自來人少,太子何時進來的?這會不會太有悖禮數了。

寒風輕吹,她打了個哆嗦。

屋裏漸漸回暖,爐裏炭火燃得正旺,宋意歡靠在太子懷中,長發被汗浸得微濕,貼著白皙的後背。

幹凈輕柔的熱帕擦拭著她身上汗水,單衣輕薄落下肩頭,這身子溫軟玉香,肌膚上前兩日留的吻跡還沒消去,香艷且誘人。

宋意歡睫毛輕顫,迷糊間能感覺到有人在給她清凈身子,動作輕柔,只是這婢女的肩膀可真寬厚,倒是像太子似的。

宋意歡不太安穩,似玉般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小臉輕輕蹭著李君赫的頸窩,呼出的氣都是熱的,不過已退燒不少,身子沒之前那般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