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懸崖(第2/2頁)

隨後那金絲鞋履踩在裘野的側臉上,水坑的汙水摻雜了紅色的血液,是從裘野口中吐出來的,他顫著手指向薛長毅,艱難地道:“是他,他能傳信薛渝言......”

李君赫微微挑眉,冷瞥薛長毅,仍舊沒有松開裘野,冷淡道:“真的李昭景身處何地。”

停頓片刻,身下之人沒有言語,李君赫腳下用勁幾分,只聽裘野再次哀嚎,吐血不止,連忙開口,“死...死了,於百越戰役之時受瘴氣而亡......”

話音落下,踩在裘野頭上的鞋移開,他剛緩了半口氣,腹部又受了記猛踢,他蜷縮在一起。

薛長毅漠然看著裘野,這個匪徒靠不住,受不住嚴刑拷打,必然不能讓他活著。

李君赫退回幾步,面如冷霜,思索著裘野話的真假,沉頓許久,他側過身則將佩刀扔給護衛,道:“將薛小侯爺吊於懸崖上。”

護衛低首應聲,幾人上前將薛長毅捆綁起來,他看著太子,心知薛家已是大禍臨頭,終於忍不住道:“我等還是太低估你,不愧為太傅陳熹的學子,城府深沉。”

李君赫對他的話置之不理,薛長毅被牢牢捆綁,拖上峭崖,繩索的另一頭拴在尖頭巖石上,他被推往崖邊。

薛長毅難以動彈,仍是對太子道:“你以為沒了薛家,朝中萬事大吉了嗎......”

話語剛一半,薛長毅就被推下懸崖,驚喊一聲,身上繩索重重勒起,他被懸掛在崖峭邊,懸空的腳下便是萬丈深淵和急湍的長河。

正在此時空中傳來鷹聲,李君赫立於峭峽之間,仰首望見九霄盤旋於上空,細小的雨落下,是有人來了......

只聽風聲陣陣,李君赫低首環顧四周,一支羽箭劃破長空直指李君赫而來,速度之快,他心中一凜,敏捷地側過身而退。

忽聽女子大聲高呼,“殿下小心!”

頃刻之間,羽箭劃過他臂膀的衣袖,猛地插入身後的峭縫中。

李君赫循聲望去,只見薛渝言手持弓箭站立於不遠處的峭崖之上,而宋意歡坐在濕漉漉的巖石地上,雙手合在一起,滿身潮濕臟亂,方才正是她情急之下大喊出來的,身後還有兩名帶刀刺客。

薛渝言見羽箭沒射中太子,立馬再次拉弓,這次對準的是裘野,心知裘野不牢靠,這是要殺人滅口。

裘野本就被打了一頓,蜷縮在地上難以避開,驚慌不已,只聽太子冷喝一聲,“梁肆!”

未等薛渝言羽箭離弦,一支不知何處而來的羽箭直接射穿薛渝言的右手掌,她登時躬身哀嚎,弓箭掉落而下。

梁肆箭法乃為十五暗衛中,最為精湛的一個,拉弓必中,薛渝言那點技藝,自是比不得。

薛渝言吃痛不已,鮮血淋漓,見底下太子護軍作勢而來,當即把宋意歡扯起來擋在身前,一把匕首抵著她的喉間,對著太子眾人高聲怒斥,“讓你的人退下,不然我就割破她的喉嚨!”

聽此,李君赫面色冷然,心中一沉,凝望著不遠處的宋意歡,擡手示意,一眾護軍停下動作。

宋意歡呼吸微屏,望見太子在峭峽之間,心間緊張,熬了兩日的苦楚,光是見一見他,眼眶就濕潤得不行,掉著眼淚。

衣袖之中,袖刃滑落在她的手間,捆住雙手的繩索早就被她偷偷割斷,捏在手掌中。

薛渝言插著羽箭的右手鮮血直流,左手緊握著匕首,對著底下的人道:“太子赫,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手上的人,但我只要薛長毅和裘野。”

此時的細雨未停,風吹過山峽,呼呼聲不止,薛長毅被掛在懸壁上搖晃,似乎聽見薛渝言的聲音,他喊了一聲。

薛渝言深蹙著眉,沒有作聲回答,只是對太子道:“把薛長毅拉上來。”

李君赫停頓著,似乎看透她對薛長毅的看重,嗤笑一聲,語氣微寒,“孤自來厭惡有人命令於孤,別忘了,你要的人也在孤手上。”

話語間,站於懸崖邊的護衛將長刀抵在繩索上,繩索往下牽住的薛長毅搖搖欲墜。

李君赫看了一眼,淡淡道:“只要孤一聲令下,他可就掉下去了,你連看都來不及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