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2/4頁)

顧浮找不到自己正在練的那份新譜子,也就沒去彈箜篌,而是找了個視野不錯的位置,拿著傅硯的千裏目往下看。

千裏目是軍造司的產物,外形是個平平無奇的圓筒,但用它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是斥候必備的用具之一,所以曾經當過斥候的顧浮對千裏目並不陌生。

可她還是出於好奇,把國師的千裏目拿了來,因為國師的千裏目和她用過的不同。

她用過的千裏目,外面不過是一層銅皮,國師用的千裏目可就厲害了,是鎏金的,中間裹著一層鹿皮,還鑲了好幾圈寶石,一看就很與眾不同。

不過效用上沒什麽差別,她看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把千裏目放下,安安靜靜趴在欄杆上發呆。

不用聽顧浮彈箜篌,傅硯原本還挺高興,可沒過多久,他又開始感覺缺了點什麽,讓他有些不太習慣。

這樣的“不習慣”使他無法集中注意力,時不時就會擡起頭,看顧浮一眼

顧浮發現了傅硯的異常,倚在圍欄上問他:“總看我做什麽?”

傅硯放下手中的筆:“你怎麽不彈箜篌了?”

顧浮直起身:“你想聽?”

傅硯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點頭:“嗯。”

顧浮當即起身,走到擺放箜篌的地方,抱著箜篌彈奏了一首自己最熟練的曲子。

箜篌聲叮叮當當,也不知道是他聽習慣了,還是經過昨晚那首新曲子的摧殘,在對比中產生了美,傅硯突然覺得,顧浮彈的箜篌好像也……沒那麽難聽。

傅硯伴著箜篌聲,低頭做起自己的事情。

桌上的奏報有小山那麽高,由他先行審批決策,再送去禦前。

傅硯翻開一份紅色的奏報,上面寫著顧家後日要招待東橋吳家的事情。

顧浮是傅硯的良藥,顧浮的婚事,對傅硯來說自然也是頭等大事,所以他擅自做主,將有關顧浮婚事的密報提升至重要等級,並每次都會扣下,不往皇帝那送。

看完這份有關顧浮的奏報,他裁了張紙條,並在紙條上寫下一行字。

等顧浮離開後,傅硯讓小道童把這張紙條送去給安插在東橋吳家的探子。

東橋吳家雖不是什麽顯赫人家,但吳懷瑾是禁軍副統領,僅憑這一條,秘閣就不會放松對吳家的監控。

紙條在第二天早上傳到吳夫人的心腹嬤嬤手裏,那老嬤嬤背著人看完就把紙條給燒了,回到主院伺候吳夫人梳妝用飯。

飯後,吳夫人挑選明日去顧家要穿的衣服,老嬤嬤一臉欲言又止,成功引起了吳夫人的注意。

“可是嫣兒又鬧了?”吳家向來子嗣單薄,吳老爺沒有兄弟姐妹,吳夫人也就只生了吳懷瑾這麽一個兒子,十幾年前家中的妾室倒是又生了一個女兒,閨名吳嫣,可不知是先天有缺還是怎麽的,吳嫣性子特別奇怪,三不五時就要惹出點事來。

老嬤嬤屏退了屋裏其他下人,彎腰在吳夫人耳邊低聲道:“不是嫣姐兒,是顧家。”

吳夫人眉心一跳:“顧家?顧家怎麽了?”

老嬤嬤:“夫人可還記得,顧二姑娘曾陪顧家老夫人在坐忘山禮佛五年。”

吳夫人當然記得,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選中顧家二姑娘。

因為吳家一脈單傳的情況實在是太邪門了,吳嫣的異樣更是叫她怕得不行,讓她覺得有什麽臟東西纏著吳家,讓吳家沒辦法人丁興旺。

所以她選了在寺廟待過五年的顧浮,想著經過佛法洗禮的顧二姑娘定能鎮住家裏的邪祟。

可老嬤嬤卻告訴吳夫人:“老奴聽說,顧二姑娘之所以會去坐忘山,是因為有高僧批言,說她命格不好需在佛門之地清修,方可改命。”

吳夫人一臉驚異:“當真?”

老嬤嬤:“夫人你想,若不是迫不得已,誰會讓自家姑娘去廟裏禮佛,活活耽誤五年,弄到現在連議親都難的地步。”

吳夫人:“萬一是家裏長輩不喜歡她,故意的……”

老嬤嬤加重了語氣:“夫人,那顧老夫人可是親自陪著顧二姑娘整整五年不曾回家,這哪裏會是故意磨蹉她,分明就是長輩心疼極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吳夫人騰地一下站起身,在屋裏來回踱步,走了好幾圈才停下:“可既然已經改了命,應當是無礙的吧。”

老嬤嬤嘆氣:“尋常人家娶她定然無礙,可我們家……”

吳夫人順著老嬤嬤的話往下想,越想越不安,最終一拍桌子:“不行,這門婚事不能成,明日先去顧家,回來我再和老爺說,讓他推了這門親事。”

吳夫人滿心焦慮,乃至於第二天出門時沒發現自己後頭憑空多出一輛馬車,直到抵達顧家,才驚覺吳嫣居然乘著那輛多出來的馬車,偷偷跟來了。

精神狀態崩到極致的吳夫人險些罵出聲:“你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