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不厚道

淩安之回頭吩咐傳令兵:“馬上埋鍋造飯,給弟兄們來點熱乎的。”

田長峰和楚玉豐看起來都不到三十,連日行軍,覺得臉都被西伯利亞的寒風凍長了,長臉下全掛著長出來沒工夫收拾的一紮長的胡子,一紮長的胡子下邊還掛著點冰溜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們是皇長子北疆澤親王的肱骨心腹,此次奉命前來,就是要保住黃門關,本來路途遙遠,以為到了之後頂多看到野狼禿鷲給安西軍天葬的場面,沒想到竟然見到黃門關尚在,俱長出了一口氣,雙方寒暄了幾句,騎兵開始分批進入黃門關整頓休息。

田長峰問出了澤親王許康瀚比較關注的問題:“翼西郡王呢?聽聞翼西郡王在京城偶爾有恙,又長途奔襲,現在身體可好?”

澤親王許康瀚和翼西郡王許康軼一母所生,兄弟感情深厚,在最是無情的帝王家中顯得彌足珍貴。

淩雲和淩安之對視了一下,帶著含蓄的歉意笑了笑,淩雲少帥開始解釋這個問題——

“田將軍,黃門關沒有失手,最大的功臣就是郡王送來的紅夷大炮,當天援軍打了翼西郡王的名號,帶著郡王的印章名帖兵符來到了城下,不過帶隊的並不是翼西郡王,而是郡王的手下大將陳恒月和相昀。”

“郡王殿下以戰備為念,本就是帶傷出京,又在山西整頓了軍備,一路風餐露宿。今年冬天格外冷,在距離黃門關三百裏外的光城,來使說郡王殿下感染了風寒,實在是起不來了。”

“郡王殿下知道黃門關軍情緊急,畢竟沿途接到的求援軍報比雪飄還秘籍,他恐怕耽誤了救援,吩咐手下的陳恒月和相昀等幾位將軍帶著紅夷大炮先行來到黃門關下,叫開了城門。”

淩雲躬身行禮:“兩位將軍,而今郡王殿下正在三百裏外的光城內養病,他手下的親兵陳恒月和相昀現在正在城內幫忙整頓城防,日前傳來消息,說殿下已經見好能起身了。”

軍中極苦,兩軍陣前更苦。田長峰和楚玉豐的北疆軍在淩雲、淩安之等人的陪同下,在黃門關喝了幾杯接風的熱茶,吃了頓糙米馬肉,都覺得是不枉過一次年了。

用餐之後收拾洗漱完畢,田長峰和楚玉豐對淩安之道:“北疆軍情緊急,大軍秘密離境,雖然是冬季番俄不至於馬上進攻,但是還要以防萬一。”

“西域回紇匪患已經解決,我們在此整頓兩三日,明天去探望翼西郡王,若翼西郡王能隨行,則一同帶往北疆,若身體有恙,則修養時日再另行北上。只是連日行軍,大多馬匹都已經苦不堪言,若軍中有戰馬,煩請給我們北疆軍隊提供戰馬兩萬匹。”

淩安之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叫苦,郡王日前送來了戰馬兩萬匹,全養的膘肥體壯,他常年倒騰軍備,像寶貝似的捂著,想著以後有大用呢,估計是好東西露白了,被田長峰和楚玉豐的北疆軍看到了,一張嘴就沖著他家底來了。

可是不給又不行,畢竟第一人家是來增援的,確實需要戰馬;第二戰馬是澤親王的弟弟送來的,他們張嘴要起來是天經地義。

淩安之眼珠子一轉,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田將軍,我看到您軍中戰馬疲憊,有些已經被凍傷了,正要提起此事,給您準備戰馬呢。”

田長峰和楚玉豐互相看了一眼,還真沒想到淩安之這麽痛快。

“可是,”淩安之面露為難:“安西軍現在正是前線,軍中也缺戰馬,行軍打仗,沒有戰馬恐怕誤了家國大事。要不這樣吧,我看北疆軍一些戰馬精疲力盡,可能回不到北疆了,我們雙方置換兩萬匹,如何?”

楚玉豐一皺濃眉,心中想這小猴子轉的倒快,北疆軍的戰馬是身經百戰的蒙古馬,可安西軍的戰馬是太原軍中養尊處優的中原馬,平時買起來,價格都貴一倍,這明顯是占他們便宜:

“淩將軍,戰馬和士兵本來就是配套的,拆分開不好吧?再說你們安西軍現在總共打得只剩下一萬多人,要這麽多戰馬也沒用了吧?”

淩安之已經想到了這一句:“楚將軍,你們的戰馬太疲累了,我先幫你們將息著,活馬總比死馬好吧?”

“再說了,楚將軍,我們安西軍現在是人少了點,可是編制還在,馬上就要開始招兵了。”

楚玉豐覺得淩安之比他二哥淩雲不厚道多了,雙臂抱肩:“一萬匹換你們兩萬匹,不能再多了。”

一萬匹北疆軍戰馬也比兩萬匹中原戰馬價格高,可淩安之討價還價,能咬一口就咬一口是他的原則:“楚將軍,安西軍現在人員不夠,還要守住國門,是最艱苦的時候,如果人不夠和軍備不夠兩個不利條件攪合在一起,不是壓力更大嗎?和北疆軍也是唇亡齒寒啊。”

他伸手往西方指:“萬一回紇和突厥過一陣子卷土重來,安西軍什麽都缺,弄不好還要山高水遠的再折騰你們一回,太勞民傷財了,萬萬不能讓此種事情發生,依在下看,北疆軍戰馬一萬五千匹換安西軍兩萬匹,不能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