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但為君故

寒冷的冬季過去了, 整個大楚國的國運好像得到了提升。

北方邊境雖然還是小打小鬧,不過番俄可能是接受了國土已失的現實,北疆都護府的澤親王強硬的像個鐵塊,無從下手, 今年夏天來攻打的誠意格外少。

安西地區幾場冒煙的大雨徹底灌溉了幹涸的草原,關外荒草幾米高, 遊牧的西部國家有吃有喝, 西部也少了強盜入關來搶糧的壓力。

只有東北的女真最近蠢蠢欲動,過去幾年女真國力得到增強,不再甘心年年納貢、歲歲稱臣,貌似軍隊正在集結, 不過毓王駐守東北防區和京城的軍隊有近20萬人, 而且還有中原守軍隨時可以馳援,量女真也不敢輕舉妄動。

許康軼思慮再三, 短時間內不打算回北疆, 過了賀蘭山之後,許康軼就打算留在寧夏開始整頓貪腐。

他向北疆傳遞了消息, 讓皇兄許康瀚把他的心腹手下們,包括陳恒月、陳罪月、相昀、劉心隱、佘子墨等人送到蘭州去等他,到時候自然和他會合。

淩安之也軍務繁忙,按照先前的計劃會繼續向西, 單獨回到安西軍境內;暫時忍痛割愛的留下淩霄保護許康軼的安全,一直要等到相昀趕到再交接。

同時向太原派人,去把余情請來——懲治貪腐, 沒個看賬本快點的人怎麽行?小黃魚兒腦袋裏有算盤,看賬的速度,比十個賬房先生還快。

這些天來花折一直隨行,郡王走到哪裏,就把花折帶到哪裏。

花折氣度從容、談吐優雅,從來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做派,很快就在他身邊混得如魚得水了,元捷他們統一覺得:“嗯,是個妙人。”

淩霄和花折兩個人經常聊聊天什麽的,他看著元捷:“醫術如何?”

元捷為難的皺皺眉:“應該還行吧,沒聽王爺說不行啊。”

元捷腦袋轉向淩安之:“淩將軍,你說花折是不是個妙人?你怎麽老對人家不冷不淡的?”

淩安之把花折那點履歷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感覺這個人來路不明;而且和淩霄越走越近,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一看就心眼不少:“是啊,多專多能,又會唱歌跳舞,又會看病。”

——還挺會和你們搞好關系。

元捷聳聳肩:“又只領一份俸祿,合算。”

淩霄知道自己家將軍什麽意思,拍了拍淩安之的肩膀:“將軍,水至清則無魚,那個人還可以。”

淩安之有些無奈,確實會搞關系,這不是淩霄開始幫著說話了嗎?

*

花折到了許康軼的身邊,第一件事就是給許康軼換藥。

清晨空氣新鮮,帶著陣陣馨香,花折細細的為許康軼診了脈,說話聲音清越的像上等樂器演奏,聽了便覺得舒服:“殿下,我想看一下你的眼睛和周身相關的穴位。”

許康軼從小就是藥罐子,知道人周身氣血是相同的,閃下衣衫,配合的倒是挺好,露出蒼白勁瘦的前胸後背,瘦歸瘦,該有的肌肉一塊不少,完美的貼在皮膚下。感覺到花折冰涼柔韌的手在他眼睛周圍、頭部頸部等處按壓感受個遍。

一般大夫看完病,安慰也好、逃脫自身責任也罷,基本全會向許康軼匯報幾句病情——畢竟許康軼貴為皇子,給他看病擔子較重,要是四皇子突然病情惡化、真的瞎了,隨身服侍的大夫估計是要治個死罪。

花折與眾不同,看過之後幫許康軼整理了衣領發冠,只清晰地說了個結論:“殿下暫時無妨,我先換一副方子。”

“對了,殿下,我今日琢磨幾套針法和手法,可能日後要經常為您針灸和按摩一下。”

許康軼頷首點頭,同意道:“服藥每日幾次?”

他要先知道服藥的時辰,這樣才好安排自己的時間。

花折向門口搖了搖手,招呼抓藥的藥童進來了,吩咐他一會按照方子去抓藥:“殿下,現在每日清晨服藥一次即可。”

這倒出乎許康軼的意料,不過他一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沒有多問什麽。

花折日前在馬車上被審問一番,他知道許康軼性格精明強硬,自己雖然不以為意,不過也謹慎了些。

不長時間,侍藥的藥童已經將藥端了進來。花折挽起袖子,用備用的勺子舀了一小勺,打算自己先嘗一口,是為試藥。

許康軼頗為放松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探了探藥碗的溫度正好,直接端起藥碗一飲而盡,之後揮手讓他退了出去,倒有些出乎花折的意料。

許康軼見藥量較平時銳減了三分之二,這一日喝了藥看時間尚早,順口問正在收拾藥碗的藥童:“這個藥喝起來味道和先前不同,配方裏有些什麽?”

小藥童是個久在身邊伺候的,一邊奉上漱口的清水一邊躬身答道:“花大夫是口述,沒寫方子,藥到了之後他檢查了一遍,之後看著我們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