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閻王現世

六月流火, 不過寧夏的土地卻籠罩在巨大的恐懼陰雲之中,寧夏官場巨震,官員們走路打招呼俱都面有愁容,也不是不會掩飾, 畢竟是真的朝不保夕,上下同僚們都達成了一個共識——閻羅王來了。

淩安之帶著新招的寧夏子弟走了沒幾日, 小黃魚兒處理了家中事宜, 拿著算盤帶著家中二十名賬房先生就來到了寧夏省衙門內許康軼的身邊。陳恒月和陳罪月兩個人從北疆回來後並未聽令在甘肅傻等,而是直接就沖到他們家主子身邊來了。聖上又派來了大理寺卿李勉思協助督查。

本來寧夏的地方官員認為此次巡查不過和往次一樣,雷聲大雨點小,走走形式就過了, 畢竟無官不貪, 法不責眾,難道全押解京城?那也沒人幹活了。

這次來巡查的還是京城裏出了名喜歡飛鷹鬥狗、身殘志堅的四殿下, 年紀輕輕, 來到了寧夏二十五天了,雖然每天都在查賬辦案, 也沒見弄出什麽動靜,按照以往的慣性推斷,料到也掀不起什麽波瀾來。

到時候欽差一走,還不是濤聲依舊?

這種與現實不符的幻想在二十六天的時候戛然而止了。

許康軼直接在省衙升堂, 一天之內捉拿歸案的寧夏省各級官員達到了百余人,之後晝夜不停,各級財政的賬目被查出來錯漏百出, 將鐵證往堂上一擺,這些貪汙、受賄、行賄的官員罪行無可遁逃。

按照大楚律例,欽差查出來有罪判刑了之後,為表慎重,七品以上的官員還應當押解京城,由大理寺卿再審查證一次,可這次奉旨辦案的四殿下也算是簡化了路途。

——就是讓這些貪官可以耽誤在路上的時間少了些,與其把貪官押送京城,不如把大理寺卿請過來隨行。

許康軼有尚方寶劍,且大理寺卿李勉思就在當地,只要查清楚了事實也不用押解入京了——畢竟入京的話沿途人吃馬喂的還廢銀子。直接當堂朱筆宣判,笞杖徒流死,笞杖徒流的還好說,不擠不占劊子手的名額。

許康軼對判“死”也稍微做了點工夫,菜市口問斬的人太多,砍了之後許康軼還要殺雞儆猴的展覽三天,大夏天血腥味容易經久不散,其他氣味也略微復雜,翼西郡王連不影響城市市容的細節都想到了,直接在城門外的寺廟裏開辟了專門地點用來砍人停屍。

在廟裏殺人,連神佛都不敬了,在歷朝歷代裏都是聳人聽聞,可見許康軼的喪心病狂,一時間寧夏貪官場血流成河,人人自危。

許康軼貴為皇子,只要不謀反,誰也動不了他,號稱奉旨辦案,誰的面子都不給;李勉思早就想整治吏治,誰打招呼就把證據往出一擺,涕淚橫流的說幫不了,實在逼急了就推給郡王殿下;小黃魚兒果然是世代經商的大家出身,過目不忘,核對數字計算總賬張口就來,且打點難度太高——京城、山東、山西三個首富的唯一後代,真真的富可敵國。

在寧夏一共呆了兩個月,笞杖徒流的各級官員三四百人,光是砍頭就砍了一百二十多個,城外的土地廟分了十幾批才砍完,一點也不擔心官府裏沒人幹活。

出入城門的黎民百姓、達官顯貴看到這血流成河的場面莫不心驚膽寒。

查抄到的貪贓款項能返還國庫和百姓就予以返還,來源不明的給與地方財政用來整頓提升軍備。

順路整理了寧夏的鄉試省試,給了寒門子弟一個做官的渠道。

砍頭之余最近常去的地方就是黃河大堤和運河河道,跟著民工蹲在大堤上吃窩窩頭,直接在大堤上就和水務司研究出了一個圖紙,反復校對之後現場讓水務司當場簽下軍令狀,稱半年後還會再來寧夏,按照圖紙微調可以,但必須說明原因,否則就按照瀆職,倒不一定去城門外寺廟見,不過笞杖徒流還是可以選一個重點的。

滿朝震驚,不過朝堂上的景陽帝裝聾作啞,未置可否。

閻羅王終於出了寧夏,繼而進了甘肅省的地界,如出一轍,走一路殺了一路,所過之處貪官汙吏哀鴻遍野,抄家抄出的好東西不計其數:

上古的龜甲、名家的字畫、極品的珊瑚翡翠等等,抄家的冊子列舉出來比《金瓶梅》還厚,甚至釋放被搶占的民女就有上千人,當然貪官家的女眷也沒收為奴為娼了數百人。

按照律法,一部分數百車的財物押解京城,一部分財物直接歸地方財政,再由地方財政撥給各地駐軍,一時間各地駐軍軍備全體可以升級,許康軼為了防止軍隊貪汙,將各項賬目對的條分縷析,一出一進非常明了,全部留档上交給朝廷,隨時準備秋後算賬。

中西部各省終於坐不住了,青海、天南等等,尤其河北與黔西,一直是毓王的地盤,如果再這麽殺下去,恐怕動搖了毓王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