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沖鋒陷陣(第2/2頁)

淩安之點了點頭,做個鬼臉擠擠眼睛沖澤親王笑了笑:“奏折就這麽寫,不要再爭了。我又餓又困,讓軍醫他們直接到我和淩霄房裏吧。”

淩霄除了濺了一身血,就手上擦破了一點皮,余情端過一碗半涼不熱的粥給他,他說了一聲謝謝接過來一飲而盡,身邊的親兵們七手八腳幫他卸了甲扒了汗透了的衣服,開始沐浴準備吃飯後馬上休息。

淩安之一直在隊伍最前方,被濺的渾身是血不算,肩膀上被一只著火的箭帶過來的熱油淋了一下,順著盔甲的縫隙燙起了一溜大泡,此時回到了王府的臥房,草草洗了把臉,坐在臥室裏由著軍醫給他整理清洗傷口。

余情掃了兩眼,忍不住笑,淩霄雖然是武將,可是這身上所見之處皮膚緊致,連個小傷疤都沒有。

余情端著粥和飯菜一進屋,看到了光著膀子小鬼似的淩安之,嚇了一跳有難以置信之感,淩安之在她眼中,從來都是衣冠楚楚帶著一股皂角的味道,如此狼狽不堪的還從未見過。

淩安之看到余情,這麽狼狽也沒看他哪裏不自在:“你怎麽來了,眼圈黑黑的,昨晚上沒休息嗎?”

余情看了一眼燙出來的一片燎泡,再被盔甲一磨,右邊半個肩膀跟被扒了皮似的慘不忍睹,不禁心裏一哆嗦,拉著一把椅子坐到身邊,把粥遞給了他。

軍醫草草處理了一下傷口,說無大礙,上點藥幾天就好了,淩安之草草梳洗了一番,頭發隨意一披散,肩膀上纏上紗布,隨便吃了點東西躺在軟床上,準備睡個昏天黑地。

——別說,澤親王的軟床感覺還真不賴。

剛躺下余情就又心事重重的進來了,昨晚親眼所見,她才領會到淩安之距離死亡這麽近,嚇得肝膽俱碎,她以前還說過想要棄商從戎的話,現在看起來,戰場上建功立業太難了,小時候頗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只能坐在床邊伸手輕輕給淩安之按腿,希望他睡的舒服點。

淩安之被按的稍微有點不好意思,半閉著眼睛歪著嘴角嘲笑道:“怎麽,知道心疼你三哥了?”

余情像沒聽到,小聲的問他:“不當前鋒了不行嗎?”

淩安之又累又困,意識開始模糊,迷迷糊糊的回答道:“打不開缺口手下的兄弟死傷太大,總不能眼睜睜看著。”

一說打仗,貌似主帥一聲令下,手下的弟兄就應該同仇敵愾,生死置之度外的奮勇殺敵。

殊不知,自古以來帶兵一不小心就帶成了兵油子和兵痞子,命是自己的,軍功是將軍的,當兵的看似是粗人可一點都不傻,不會無緣無故的給主帥賣命。

戰場上講究袍澤之情,主帥不拿出點愛兵如子的真情實意來,幾年下來就能混成光杆司令。

余情看著淩安之脖頸上的刀疤,像個驚弓之鳥的小聲問道:“昨晚那麽可怕,只是在肩膀上燙了一串泡,頸項是人之命脈,你頸項受傷,當時是有多危險呢?”

她等了半天,淩安之也沒動靜,等她低頭看時,見他已經合上雙眼,悄無聲息的睡著了。

平時淩安之攻擊性太強,很少停在哪超過一刻不亂動的,誰看他他就睜著墨綠眼睛和別人對瞅,不可能老老實實的給她看。

而今機會來了,她盯著淩安之看了一會,發現他長長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在臉上投下幾小片陰影,一點也不像昨晚那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看著還挺乖的。

淩安之十五歲從戎,至今已經九年了,幾年來平定了西北,真刀真槍的打出個百姓安居樂業的屏障來。

而今北疆有難,滿朝上下第一件事也是讓他來馳援,所有人皆以他為依仗,西北有了他睡的似乎都安穩些,萬裏江山千鈞擔,壓在他肩膀上,殊不知,年輕將軍的脖子有時候也是挨在刀刃上。

余情舍不得離開,目光一直在淩安之的臉頰上打轉,好像輕輕吻一下才是她自然而然應該做的事,不過那位肯定會醒,她心中不敢。

就這麽一直坐著看到了天大亮,才想到皇兄澤親王還有事情問她,她想摸一摸他頸項上的傷痕,手在空中停了半天,最後只是掖了掖被子,退出了淩安之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