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花折進疆

通惠運河堤岸上正午艷陽高照, 連緊挨著水源的垂楊柳們都被曬的半死不活,連常年在堤壩附近水面晃悠的水獺水鳥也不出來找地方避暑去了。

今天正是通惠運河拓寬拓深後第一次試引水,能不能順利入水至關重要。許康軼也不嫌天熱,親力親為, 從天蒙蒙亮就蹲在堤壩上看著工程,唯恐出現一點錯漏。

——萬一引水之後再想拓寬堤壩可就難了, 他現在已經是半個水利工程專家, 戴著水晶鏡一直眼珠不錯的看著入水,和身邊水務所的人不斷探討細節,一會一個問題。

夏日流火,水務局的人汗濕的衣服已經貼在身上了:“殿下, 我讓人陪著您回去用餐吧, 午餐已經安排好了。”

許康軼其實耐冷耐熱,此刻還是覺得說句話就能吐出火來, 正午的驕陽晃得他眼睛也睜不開:“午飯來不及吃了, 今日過於悶熱,可能是憋著一場大雨, 我們要趁著大雨之前把水先引進來。”

花折知道他今天開始引水入運河,擔心他忙忘了吃飯,中午帶著飯盒來到堤壩上,果然抓到了打算餓肚子, 被正午的驕陽曬的蒼白的臉上發紅,泛起了薄薄的一層汗珠的翼王殿下。

花折一身輕薄衣衫拿把水墨畫的扇子輕輕扇風,看著個空當的遣人將許康軼請到了幾棵高大些的柳樹樹蔭下, 招呼隨從擺上桌子椅子,拿出一碗燕窩粥、一碗瘦肉湯,簡簡單單兩個青菜:“殿下,就在這簡單吃一口,權當喘口氣了。”

他本就看不得許康軼這麽辛苦。

許康軼就著隨從端著的臉盆凈了凈手,一邊摸起筷子一邊淡淡的說道:“天氣太熱,反正也吃不下,你也少往外這邊跑,小心中暑。”

花折微皺著眉心掏出絲絹,給許康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之後從背後慢慢的給他扇起涼風:“現在我是擔心你會中暑,順利嗎?這水幾點能引完?”

許康軼不以為意,這點暑氣對他也不算什麽,他兩口就把燕窩喝了,把碗放下答道:“再兩個時辰。”

花折看了看被陽光曬的和熱鍋底一樣的大堤,覺得這大堤上的溫度能直接烙餅,再擡頭看看萬裏無雲湛藍的天空:“下午我在堤壩上給你盯一會,你就在這坐著喝點茶,放心,誤不了你的事,看你弄的,褲腿腳上全沾著泥。”

說罷蹲下腰,給許康軼擦了擦鞋褲上的泥土。

許康軼聽了花折的安排未置可否,花折總是給他一種放心的感覺,說話不冷不淡:“運河整理的差不多了,本王這個泥腿子當的還算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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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熱的流金鑠石,不過辛懿素來仰慕許康軼,知道許康軼在運河上,也打著遮陽傘來找他,正好看到了給他打扇子擦汗的花折,這男子體態修長、姿容完美,一舉一動全為壁畫,她不由得走神看了半天。

等到花折代替許康軼上了大堤,辛懿才回頭三顧的施施然走出來問:“翼王殿下,這天上好像有兩個太陽似的,今天一切可還順利?”

許康軼看她來了繼續靜坐喝茶,平靜的回答道:“今年夏天熱又無雨,早日把河水引進來,百姓灌溉方便些,你怎麽來了?今天太忙,你一會回去順路告訴你父親,說一切順利。”

辛懿知道許康軼這是沒時間陪她,她粉面紅了紅,忽閃下眼睛有點不好意思:“我在這看一會熱鬧就回去睡午覺去,對了,剛才那個給你打扇子的男子是誰啊?”

許康軼擡頭看了她一眼,花折風姿不凡,別人想不注意他也難,他已經習以為常了:“是我府上的大夫。”

“大夫?”辛懿驚訝的笑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道:“這說是琴師畫師我還信一些。”

——翼王殿下治下有方,大夫還得負責扇風送飯。

太陽還沒有偏西,終於看著魯河水平穩注入了通惠運河,總算是大功告成。

許康軼和花折兩個人相視默契的一點頭,擊了個掌算是慶功,之後共乘一部馬車,回到了聽風別院想先修整片刻再忙別的事——來不及休息了,直接在會客廳看到了余情的親爹和三叔。

兩位面有焦慮之色的中年男子看到許康軼,施了個禮便急忙忙的開始問:“康軼,北疆現在戰火連天,你知道嗎?”

許康軼一聽就知道是興師問罪來了,大上個月余情剛一進入北疆,朝廷就接到澤親王求援的信件,說北疆全線作戰,和敵軍攪成了一團漿糊。

許康軼怕余情碰到危險,馬上放了信鴿和命令沿途驛站攔截,結果小妮子給他回了一封信,上邊只有三個字:“知道了”,弄的他也是無可奈何。

許康軼有點愧疚:“兩位舅舅,今天我皇兄澤親王已經傳來信件,說表妹現在平安到達了北疆,我正打算晚上特意跑一趟舅舅家裏說一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