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如月之恒(第3/3頁)

連花折也是第一次看到許康軼撥動琴弦,如行雲流水,委婉清麗,以曲傳情,曲中喜悅祝福之意似山間清泉般綿綿不絕。

花折一邊伴奏,看著許康軼昔日握劍拿筆的指節靈活似花間穿梭的蝴蝶,嘈嘈切切的彈出了如羨如訴的美妙,不禁心蕩神馳,一雙明眸流光溢彩,俱是欣賞仰慕之意,根本錯不開眼神,幸虧注意力全在淩霄身上,沒人看他。

軍中不能久作樂,所以一曲彈完,再圍火而坐吃點烤羊肉,每人三杯薄酒,就算是規模宏大的慶祝,已經折騰的挺歡了。

最後一個盒子被余情捧出來,淩霄打開一看,長長的折疊著一個禮單,在場的所有人全用心準備了禮品,從鎧甲、能吃能玩的到馬匹等一應俱全。

尤其是花折禮單最簡潔、出手最闊綽——文都城別院兩座,價值數萬兩就這麽輕飄飄的送給了淩霄過生日,連許康軼看到也忍不住挑眉戲謔道:“這是把黃金斑點犬賣了?好像給淩霄攢出了不少娶媳婦的彩禮。”

花折啟齒一笑:“書籍家具被褥全已經備好了,連廚娘、家丁都是現成的。”

淩霄覺得禮單過於厚重,他本想著留下幾樣好吃好玩的,剩下的給大家拿回去。他剛一擡手,淩安之就知道他要做什麽,直接按住了他的手:“安西軍的實職副手,平日裏拒絕了的禮單可比這個長多了,既然是翼王首肯,花公子…”

淩安之稍微一頓別有深意的掃了兩個人一眼,繼續說道:“知恩圖報,你也不算欠他們人情,全收著就是了。”

“…”淩霄之前覺得他就一直是這窮樣了,沒想到一夜之間好像也不用奮鬥和攢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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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和大家一起走到了西涼關附近一百五十裏的地方,西涼關地處大楚的正北,從這裏入關,距離太原的直線距離最近,路途也最平坦。

她帶著胡夢生和二十個侍衛與大家告別了:“皇兄,三哥,我離開家的時間太長了,家裏生意冗雜,這次回去好好的打點一下,就此別過;你們也是先去安西軍中忙活,來日再見吧。”

淩安之沒理會大夥的眼光,吩咐了淩霄一句:“我往南送余情進西涼關,之後去追你們,你們帶著大軍向西走,不改變路線即可。”

余情本來想說不用,一天的路程自己也不可能迷路,不過看淩安之已經將事物吩咐好,也不再拒絕,余情本來是坐車的時候多,這回和淩安之一起換成騎馬,一路上踏著荒煙敗草,不疾不徐的往西涼關的方向去。

胡夢生抖機靈,眼珠一轉:“那個,少主,這草原上春天的兔子卻肥,枯草還矮,容易被看到,我帶著侍衛們沿低矮的草叢攆兔子去了,你和大帥邊聊邊走,哈哈。”

說完也不等余情搭話,直接向著侍衛隊一揚馬鞭子,打馬帶他們遠遠的跑開了。

余情望著遠處的禿山,幾只禿鷲在山頂上盤旋:“還沒找機會恭喜你擢升定邊總督西北侯了。”

淩安之對升官發財倒是雲卷雲舒,風輕雲淡:“虛名罷了,不過也有好處。”

余情:“什麽好處?”

淩安之賊笑道:“俸祿每月漲了近六十兩。”

余情曉得淩安之不會為情所困,不過倒是經常為錢所困,知道他再窮也看不上這條沒肉的蒼蠅腿:“烽火台所耗甚巨,你心裏有成算嗎?”

淩安之沒有隱瞞:“絲路稅收可以多留一些,其他的以軍方的名義向安西各省財政借款籌措。”

余情心道,西北侯親自登門去借錢,和明搶也差不多,就不信到時候哪個地區財政敢去軍中催債要錢。

“你這要得罪多少人啊?”

淩安之倒是有自知之明:“我上升太快,別人上奏罵我倒是好事,要是全燒香保我長命百歲了,才是命不長了。”

余情心道全國沒錢,安西地方的財政能好到哪裏去?直言不諱道:“耗子尾巴上的油水,全刮了也不夠你用的。”

淩安之擡眼望了一眼藍天白雲,覺得天上要是能掉錢就好了:“我知道,幾年時間慢慢來吧。”

否則能怎樣?

兩個人一路嘻嘻哈哈的廢話,同時回憶起多年來在北疆和太原的往事,余情猶似懷恨在心的說道:“你當時在王府後邊的湖水裏憋著一刻鐘多還不出來,還誆騙我不會遊泳,害得我下水救你後來還著涼了一場。”

淩安之也忍不住笑,那時候的自己確實玩心太重:“你後來也報復了,在太原吃飯的時候當著滿飯店大堂人的面高呼什麽牛蛋羊蛋,羞的我和淩霄平生也沒那麽尷尬過,一頓飯都不知道咽下去的是什麽,後來都不知道怎麽腆著臉出的飯店大門。”

余情想到也笑得眼淚快流出來了,都怪自己那時候太小不通人事,眾目睽睽下鬧了笑話:“胡說,你和淩霄什麽場面沒見過,尤其是你,臉皮厚的錐子也紮不透,還會有應對不了的情況?當時倒是弄的我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你們在窘迫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