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梧籽結千年(第2/3頁)

三個人在一起聊了會話,大多數是許康軼問父皇身體如何,可有勞累;虞妃見小兒子許康軼面色仍蒼白,摘下水晶鏡後雙目茫然沒有焦距,又不禁忍不住頻頻拭淚,“康軼這幾年都吃了什麽藥?身邊人照顧的可精心?”

許康軼一邊為父皇母妃看茶一邊恭敬回答道:“啟稟母妃,我這幾年只吃了治療眼睛的藥,身邊專人照顧,除了兩軍陣前實在講究不起來,其他時候保養的都很好。”

景陽帝忍不住牢騷:“老四剛回來,你別哭哭啼啼的了,有時間讓他多進宮陪你呆會兒,免得你膝下空虛。”

中午景陽帝難得的陪著虞妃和翼王用了頓午膳,許康軼揮退一旁侍奉的宮女太監,親自布菜填湯,動作非常熟練,景陽帝少有兒子在身邊盡孝,一時老父之心甚慰。

夏季衣衫單薄,景陽帝剛想問問許康軼上陣打仗的事,卻看到他半卷起的袖口露出幾塊成群結隊的傷疤,不禁奇怪地問:“康軼,你這胳膊怎麽弄的?”

許康軼一拉袖子掩住疤痕,摸摸鼻子:“這些傷疤已經多年了,見了父皇母妃,一時高興,竟然挽袖做起了軍中之狀,實在是失禮。”

景陽帝皺眉道:“你是堂堂皇子,怎麽會有傷?把袖子全挽起來給父皇看看。”

許康軼停下手裏的動作,有些左右為難:“父皇,讓兒臣先侍奉您吃完了飯再看吧,這些全是老傷和舊傷,不礙事了。”

越是這麽說,景陽帝越想看一看:“對著父母有什麽遮遮掩掩,快點。”

當年許康軼治理西北官場貪腐的時候,突發重症病在了洛陽,渾身潰爛,差點爛死,病中將之前身上的一些小傷疤俱都發展成大大小小成片的大疤,靠著花折奉血侍藥才算是活過了一口氣。

剛病好那一年適逢陰天下雨所有傷疤又疼又癢,這幾年花折百般細致調理,才算是打開了毛孔,安適如常,但是這成群結隊疤痕也僅能變淺,去掉是不可能了。

虞貴妃憐子之心更甚,也不管許康軼同意不同意,直接拉起袖子來,見一大半的皮膚雖蒼白,但是帶著年輕人的光澤水潤;另外一小半則不規律的覆蓋著深深淺淺、凸凹不平的傷疤,看著使人心疼。

景陽帝自幼長於深宮之中,身上連個劃痕都沒留下過,看到兒子這樣不禁瞠目結舌,飯都有些吃不下去了:“康軼,你這怎麽弄的?把上衣也脫下來!”

上衣褪下,疤痕更是摩肩擦踵,三五成群,覆蓋了年輕翼王一大片的身軀。

許康軼雙膝跪在地上,低聲啟奏道:“父皇母妃,這是前幾年得了一場病,不小心留了點疤,早就已無大礙,還勞煩父皇母妃操心。”

景陽帝看著觸目驚心,幾年前的疤痕現在尚且如此,當年之病重可想而知,“那一年你還在西北整理吏治,抓了不少貪官,早知道你病的這麽沉重,朕何以讓你勞累至此?”

許康軼心道當年大家各有所求,在表面上我也不過給你當了出頭鳥而已。

他一副乖順兒子願意為父親做一切事情的樣子,隨意地說道:“父皇,身為皇子當然要為君分憂,我這點小傷痕不算什麽,我皇兄澤親王經常上陣殺敵,傷疤雖然沒有我多,不過內傷倒是多一些,陰天下雨刮風的天氣都能提前預知,比軍中氣象官看的還準。”

——外傷能脫了衣服檢查,內傷可是無從查起。

景陽帝知道許康軼和許康瀚兄弟情深,也不點破。

他已經有日子未見長子許康瀚,此次許康瀚在北疆立了大功,戰事勝利、能親自殺敵、烽火台建設的如火如荼還整治了吏治,使他對多年不在身邊的長子有些刮目相看,言語中流露出思念之意:

“再過半個月,你皇兄回京為朕賀壽,到時候你們兄弟三人在京城一聚,咱們父子小酌幾杯,豈不美哉?”

許康軼展示完畢,父皇能想到皇兄就太好了,他穿上衣服,陪著父皇母妃吃了頓午飯,虞貴妃見景陽帝和許康軼都有困頓之意,吩咐宮女多收拾一間寢室,讓陛下和翼王全午休一下——以前虞貴妃聖眷優渥,有陛下專門午休的寢室。

許是勞累太過,許康軼時常困頓,先服侍景陽帝躺下,自己也轉瞬閃了外衣,粘在床上就開始迷迷糊糊,景陽帝在宮中,他不敢睡著,只是閉目養神。

皇帝確實還是不好當的,整日裏家國大事的忙碌著,像個勞模。景陽帝剛睡著沒半個時辰,貼身的胡公公就悄悄的進來了,貓著腰貼著景陽帝的耳朵說了一會子話,景陽帝疑惑的一皺眉:“有這等事?”,之後起身更衣要回禦書房。

臨走之時,他想到小兒子一身傷疤、面色慘白,忍不住停駐了下來,掀簾子進屋走到了許康軼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