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蜻蜓點水
出城應敵, 初戰告捷之後,景陽帝在大殿上接見了文武百官,看翼王在兩軍陣前有如此膽識和氣勢,不由得有欣喜安慰之意:“翼王類我!”
許康軼拼殺歸來之後馬上上朝, 這一天下來精疲力盡,剛出了皇宮, 就看到了自家馬車, 花折已經準備好藥物吃食,藏在馬車裏等他了。
花折這一天提心吊膽,偷偷在城墻上望下去,雖然看不到許康軼所在何處, 但見喊殺陣陣, 炮聲隆隆,日前在城內應敵已經命懸一線, 可出城進了敵軍的控制區域, 更是九死一生。
他看似鎮定,可知道許康軼從來沒有如此深陷險境、朝不保夕過, 端著茶盞的手和心哆嗦成了共振,水全灑了也沒喝到嘴裏。
後來聽說許康軼已經得勝進宮了,才終於如蒙大赦一般的松了口氣,藥物吃食要換的衣服準備了一氣, 一直在宮門外拐角的地方等他。
此刻見許康軼全枝全葉狼狽的上了車,也沉穩不起來了,用力一把就抱住了他:“康軼, 我們不打仗了行嗎?你要是打沒了,澤親王在京城也什麽都沒有了。”
許康軼被這個溫暖的懷抱死死摟住,聽到花折心跳比以往快了不少。他緘默半晌,國家要是沒有了,澤親王更是什麽也沒有了。
花折見他沉默不語,周身軟的脫了力似的,額頭鬢角還有沒清理下去的血跡,拿過溫毛巾擦了他的臉一把,扶他靠在車廂內的靠塌上,想喂他喝幾口參湯。
許康軼微微一偏頭,聲音幾不可聞:“淩川打沒了。”
花折不敢相信,陡然睜大了眼睛,希望自己聽錯了:“什麽?誰沒了?”
要知道淩川是淩家在京城的中流砥柱,是淩安之在朝中最大的靠山,兄弟平時不交流,不過不代表淩川不做事。
“…”許康軼神色倦怠黯然,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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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剛剛放亮,花折一向比許康軼起的早些,今日起的絕早,他拿著弓箭在院子裏空地上一邊左手持弓、右手勾弦的亂射,一邊等著許康軼起床。
花折一襲墨綠色水墨畫般的衣衫,在晶瑩剔透的雪地中尤為明顯,他瞄準的不錯,弓舉的高度也夠,可估計是不會用力的緣故,連射幾箭全都飛了靶。
突然覺得後背一熱,許康軼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了,他走路一向是沒有聲音的,左手扣住花折的左手向後開弓,將準星瞄入黃點,右手靠弦,貼著花折將這張弓拉成了最大的弧度,貼著花折的後頸說道:
“開弓的時候,手臂伸展,用肩胛骨的力把弓拉開,只一次瞄準,不要反復晃悠,靠弦的時候弓弦對準口鼻豎線的正中央,脫弦的時候右手三指張開的要快,之後全身放松就行了。”
許康軼說完,像彈弦子似的一放手,這種光線下,他視力還有些看不清,隨隨便便的一箭射在了靶心上。
花折感覺許康軼呼吸間的熱氣噴在他脖子上,全身一陣酥麻,他還沒等說話,許康軼又一支箭搭在了弦上:“你按照我說的法子,再試試?”
花折頗為吃力的又射了半天,幾箭勉勉強強的算是中在了靶上,累的他鼻尖已經見汗了,忍不住伸手拿袖子擦拭。
許康軼看了半天,終於看出了問題所在:“花折,這張是八力弓,對於你來說太重了,你才開始射箭,用五力弓就行了。”
花折有些氣喘,將弓箭隨便掛在手臂上,手按著膝蓋彎腰喘一口氣:“康軼,我看淩安之的神臂弓比這張弓可重多了,那張弓是多重的?我如果勤加練習,能拉開那張弓嗎?”
他倒不是想要是能拉開神臂弓,像淩安之一樣能左右開弓著射箭威風;只不過兵臨城下,人人自危,多一門技能總是好的。
社稷有難,最近王府上籠罩著陰雲,大戰的氣息壓得京城每一個人全喘不上氣來,許康軼自淩川出事之後更是嚴肅:“神臂弓一體隕鐵打造,至少要百力才拉得開,這受天資的限制,你有可能練一輩子也是拉不開的。”
“五力弓是軍中兵士的標準嗎?算了,臨時抱佛腳,估計短時間內也學不好。”一聽說自己可能一輩子也拉不開神臂弓,花折轉瞬就失去了拉弓的興趣,他當即把弓箭掛在了梅花樹上,表示自己已經不想棄醫從武的事了。
“殿下,你拉得開神臂弓嗎?”
許康軼武藝高強,要不也不敢沖鋒陷陣:“我還可以。”
現在還拉得動,不過已經感覺到力度正在從指間手臂慢慢流失了。
這個病秧子果然不可小覷,花折見他最近操心國事,壓力太大,想給他調解放松一下。
他側身回眸向許康軼一笑,飄飄似仙的輕書雲手,行雲流水一般錯步起勢:“殿下,武術還是算了,我看還是舞蹈適合花折。”
花折從容而舞,形舒意廣,和女子柔美的舞蹈不同,他舞起來雍容不迫,像是王者睥睨眾生的同時,又帶著那麽絲高處不勝寒的惆悵,翩若驚鴻,婉若遊龍,行雲流水,轉身、擰腰、錯步、旋轉大開大合,高潮時在空中借力連旋十二圈,卷起漫天飛雪,之後精靈一樣落下,花折已然站穩收勢,飄飄灑灑的落雪像蝴蝶一樣,還在空中打著旋的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