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澤王孤兒

裴星元聲音低沉:“殿下, 當日澤親王是循著軍中的秘密路線前往京城,可能是為了走近路,貼著北疆軍和東北駐軍的邊界。軍中消息最快,毓王借著東北駐軍的軍報網, 先得到了消息,應該是毓王安排金國的內應, 借著金國的手要暗殺澤親王。”

“可能是剛剛開始追殺, 陳罪月便冒死沖出來觸動了安西軍的軍情網,西北侯路遠一些,正在太原養傷,他戰後四境兵符已交, 不能再調動各地駐軍, 帶著一百名親兵換上北疆軍的軍服晝夜救援,直接到了山海關外, 可還是來晚了。”

裴星元:“西北侯確認了澤親王已經遇害之後, 派人八百裏加急,以北疆軍的名義通過軍報途徑將澤親王遇刺消息送入京城;可能擔心有耽擱, 又通過密信將他參與營救的情況派心腹同樣加急送給了花折,花折得到消息火速就傳給了我。”

淩安之確實心思縝密,救人如救火,還不忘換上北疆軍的衣服, 正規軍報用北疆軍的名義,絲毫不提自己參加營救的事,免得安西軍擅自離開駐地, 難以解釋清楚原因。

刀山油鍋也比不上許康軼心中的“恨”字和“悔”字,當日金軍在京城突然發難,他便應該如花折所說的,趁機直接射冷箭殺了毓王,毓王根本就不是全副戒備的許康軼等人的對手,許康軼身邊高手雲集,當日殺毓王易如反掌。

——一時家國大義,對不配仁慈的人仁義,導致今日大廈傾倒之禍。

他捏了捏鼻梁:“最後一個見到我皇兄的人是淩安之?他現在在哪裏?”

裴星元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應該是西北侯,否則金軍出動騎兵數千人圍剿澤親王,除了淩安之也沒什麽人沖得進去;澤親王有遺言交待給了他,他信中說毓王已經撬開了展鵬的嘴,可能會順藤摸瓜,他已經誅殺了展鵬,進京了。”

順著藤摸到的瓜是什麽裴星元不知道,不過許康軼知道的清清楚楚,應該是許康乾撬開了展鵬的嘴,找到了杜秋心的藏身之地,可能母子俱有危險;西北侯已經誅殺了展鵬,估計是秘密入京救那母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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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淩安之正在太原軍中情報處,看到了剛剛送到標著三根紅線的軍報,不知道如今四方還算太平,還有什麽軍報如此緊急的,不等傳令兵讀給他聽,親手打開,一看便再也鎮定不下去——

寥寥幾句,澤親王擅自離境,自錦州、山海關入京,金軍發現其行蹤,圍堵追殺,再看時間,是昨日上午。

他縱使再中立,可也是中梁砥柱屹立不倒才能立在中間,明眼人都知道澤親王國之棟梁,難道坐視大廈將傾?

他像坐在火爐上了似的一躍而起,只來得及吩咐帶上北疆軍軍服和點一百親兵,箭一樣的打馬而出,沿途接收各路消息,救人如救火的尋找澤親王蹤跡。

澤親王只帶了侍衛高手二十人,也從未想過在大楚地界,竟然可以縱容金軍騎兵圍殺皇子。這二十侍衛皆是一等一的高手,縱使被四面追殺有些折損依然拼死護送他進了山海關。

澤親王終於松了一口氣,進了山海關便是大楚的地盤,金軍無法入關,他秘密進京,不敢在山海關久留。

過了山海關一百裏處見已經安全,金軍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殺他,也不會那麽清楚知道這一小隊中有澤親王,他心知肚明是有人裏通外國,要借刀殺人。

為求謹慎,便進了他北疆軍秘置下的據點休息,想著躲避一下風頭,給許康軼送信讓許康軼派人來保護他——

可惜,據點內接應的人面孔是熟悉的,心他卻不再熟悉,直接來了一個摔杯為號,許康瀚只要不在重重埋伏圈中,他自信均有辦法全身而退,但卻一頭撞進了龍潭虎穴。

淩安之一步路也沒有多走,一刻鐘也沒有浪費,可還是來晚了一步。

他帶著親兵以不要命的態勢從外向內沖進了北疆軍的據點,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許康瀚的侍衛們先前化作一柄尖刀護送澤親王從內向外突圍;夾在中間的叛徒金軍們孤注一擲,騎兵沖撞,不分敵我的萬銃齊發。

等到淩安之和許康瀚會合的時候,他身旁侍衛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下傷亡殆盡了,身邊屏障已失,一個不查,澤親王被火銃當胸直擊,已然倒地了。

淩安之不理會和金軍叛軍攪在一起的親兵衛隊,在一片打殺聲中雙手扶起了澤親王,見此重傷,當即遍體生涼,心中五味雜陳的暗暗咬了咬牙:“王爺,您堅持片刻,我先給您包紮一下,一會軍醫和花折就到了。”

許康瀚平生最恨奸細和叛徒,一向寸草不留,可最終還是折在了叛徒的手中,他周身血染,痛苦的苦笑:“西北侯,你怎會來此?”

淩安之一肚子火,氣的想要爆炸,他還想問問澤親王,你為什麽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