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窮極生變(第2/3頁)

裴星元兩指捏了捏鼻尖,反問道:“震國公會不會不來?”

毓王一輩子在研究陰謀詭計,最會利用人心:“我父皇現在威望尚在,能夠壓住全境,如果現在震國公便敢不入朝,以後更不會自投羅網,不過嘛——”

毓王笑的牙關一閃,像是蠍子的尾針,“他會來的。”

他不來的話,自有安西軍其他將士受死頂罪。

裴星元心下巨震,緊張的有些胃疼,面上還是不留聲色的送走了毓王,待到夜深人靜,冒著凜冽的寒風,一身黑衣千裏快馬的直接連夜出京來到太原,將消息親口傳給了許康軼。

之後一炷香的時間也不敢停,打了個旋便回到了京城,外人看起來,還以為裴星元去護國寺陪著姐姐們住了兩三天。

得到消息後,許康軼凝眉深思還沒來得及說話,花折已經驟然站起來了:“康軼,淩安之太過重要,無論如何,我們也要保住此人!”

許康軼倒是很少見花折這麽激動,眼睛睜大了一些:“為何太過重要?”

新了鮮了,就沒見花折說過誰重要。

花折發覺自己反應太大,暗吸一口氣讓自己穩了下來:“與私我們相識多年,與公天下以後大楚還會有戰,有此人的話保社稷萬民安穩。”

——得淩安之者得天下,澤王翼王當稱霸,澤王沒了,以後就剩下翼王了。

許康軼、花折、余情不眠不休商量了一夜,最後決定步步為營:

第一步元捷秘密前往安西軍中,將聖旨提前告知,策應淩安之先去夏吾。

如若不行便是第二步,由相昀和陳罪月在天南截住淩安之,帶他去北疆,反正北疆天高皇帝遠,是翼王的天下了。

實在不行到了蘭州,裴星元看能否變相送他進京,到了李勉思那裏,還是有辦法的。

可毓王為了登基,勢在必得,最怕別人從中搗鬼,他直接帶著裴星元和三百突厥高手坐等蘭州,務必在蘭州郊外行事完畢。

余情心急如焚,她知道淩安之不會外逃,安西軍如果主帥外逃,鎮守的將領必將受到波及。

許康軼如果求情說話只會起反作用;老淩河王致仕多年;大學士淩川已死;安西軍算是朝中無根,已經是小孩沒娘,如果再少了頂罪的,手下的將領們下場可想而知。

縱使是翼王和花折,也有些束手無策。

余情抱著淩安之的大氅想了一夜,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她越想越可行,直接一躍而起,偷偷去找花折和翼王,讓他們幫忙籌劃安排。

許康軼提著筆正在寫字,側著頭認真的聽余情說完了想法,蘸的墨落在紙上也未察覺:“毓王控制欲強,日前已經流露出讓余家和我在天下人面前劃清界限之意,使些巧計,倒是可以,不過裴星元會同意嗎?”

一個如日中天的權臣,受一個失勢皇子的囑托,去救一個驟然跌落的震國公,裴星元和淩安之還算是情敵,總不能二夫共守一妻,客觀上說淩安之上了西天還算是給了裴星元一些機會。裴星元通風報信盡量救援已經是仁至義盡,再要求幫忙瞞天過海,任誰一看,也不符合利益取舍的關系。

余情神色慘然:“除了他,也不會有別人了,我去試試。”

裴星元已經準備離京,與毓王前往蘭州,卻不想晚上剛剛回到家中,在家中雅致溫暖的臥房,直接看到了余情。

不用說了,余情肯定是為了淩安之來的。

果然,聽余情說完,裴星元嘆了口氣,反復的轉手上扳指:“余情,你的心情我理解,但第一,你如何能讓毓王同意你來摻和?第二,在毓王眼皮子底下搗亂,風險太大,我自認沒那個本事。”

裴家的臥室銀炭燒的很旺,怕室內空氣太幹滿室的綠植也是生機盎然,可余情卻覺得小涼風嗖嗖的往骨頭縫裏鉆。

山窮水盡莫過於此。

余情別無良策,緩緩跪下,含淚祁求:“裴將軍,此事除了你,無人可以幫我,你不也是說過願意為江山保衛棟梁嗎?毓王本意就是讓我和許康軼斷絕關系,和他的人一起並肩出現表一下忠心,求將軍幫我漫天過海,讓淩安之假死遁逃。”

保別人的前提全是自保,裴星元在自保上早已經爐火純青。

裴星元第一次居高臨下的看余情,心中也不好受,他伸手拉她:“地上涼,你快起來,余情,我幫不了你。”

余情知道這是淩安之最後一絲機會了,她根本不敢起來:

“裴將軍,其實此事確實風險很大,可操作起來…卻沒有那麽難,你只要和我一起在固定的地點行事;如果你也參戰,毓王不會再放萬箭齊發;之後趁著神機營放炮的時候,我會安排好人偷梁換柱;你只要安插心腹檢驗此人已死,再退出戰場就行了。”

余情肩膀單薄,連日操勞憔悴異常,看起來相當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