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籌謀在人

看著淩安之蒼白到甚至帶了藍調的臉色, 想到他才生了病,余情搓著手指,心下有些擔憂:“可是三哥,你這還病著, 就算是發兵攻打太原路上還有焦作與長治有重兵把守,豈是那麽容易過的?”

淩安之何嘗不知, 不過如果等到敵軍援軍一到, 拿下焦作和長治便更難:“戰機稍縱即逝,豈能因一人之病延誤戰機?現在就是出兵太原最好的時候,三軍準備掃平沿途障礙,進軍太原。”

軍令如山, 不能置喙。余情不說話了, 不過想著花折這個節骨眼上敢去夏吾,那就說明淩安之真沒事, 她心中暗搓搓的想等淩安之病好了, 她才能開始忙采購的事。

許康軼覺得大家正事說的差不多了,轉著茶盞說道:“眾位將軍, 今日審訊戰俘的時候,全提到了來了一個大官,我剛才沒進門之前讓花折仔細去問了體貌特征,極有可能是許康乾親自來了。”

眾人也有猜測, 而今和翼王不謀而合了,尤其裴星元腸子都要悔青了,郁悶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到現場的時候, 看到了三隊人馬分頭逃竄,其中有一隊人馬最少,想當然的認為另外兩隊人更重要,就去抓拿了另外兩隊。現在想起來,許康乾應該就是躲在了人馬最少的一批裏了。”

裴星元一向沉穩,看他後悔莫及的樣子,宇文庭咬著牙安慰道:“二陰毒確實心眼不少,正常人的想法全會是重要的人身邊侍衛才多,他反其道而行之,如果我在場,也會有疏忽。”

許康軼微微向前傾身,十指合成了尖塔:“那種情況下,除非有淩帥那樣的眼神,再加上縝密的心思,才有可能抓住他,而且他是天子,敢出來就應該有準備,抓不到才正常。”

他指尖碰了碰下巴:“對了,聽抓到的俘虜交代,他可能是受了傷,一條胳膊吊著,有些發燒面色發紅,出口氣都是熱的,他守衛森嚴怎麽受得傷呢?”

余情一挑眉眼,差點笑出聲來:“管他怎麽受得傷呢,大家只是希望他受傷越重越好。他在鄭州出現,是不是現在還在附近?我們可以不可以出兵去捉他?”

花折搖頭,花折心思深不可測,極諳人心,尤其對許康軼的二哥,從來用的是禽獸分析方法,也就是先把他二哥當成野獸,也不能當成高級點的野獸,比如狼群虎豹,行事還是有章法的,要當做鬣狗和豺狗這種完全沒有下限的。

之後代入到自然世界中,想想此種情況下擁有人的心智的野獸會怎麽辦,最後二陰毒會怎麽做就清晰了:“許康乾一向狠毒,親自決水就是為了親眼看看勝利成果;沒想到殿下那麽快就派人去找決水的人,他倉促之間跑了,把貼身的侍衛梁焱當做引起西北軍注意的誘餌丟了下來,算是逃出生天。”

花折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可惜:“我問了俘虜他的症狀,應該感染發燒的挺嚴重;如果沒猜錯,他身邊的人不敢擔醫治不利的責任,肯定會勸他回京養傷;而且如今河南和山西一帶不安全,太原守軍也不多,他擔心被我們拿住,應該是已經全力回京城了。”

淩安之眼珠轉了幾圈,邪魅笑了:“花折分析的應該就是事實,許康乾和王爺兩個終極霸主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各打了一個照面,之後全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安全之地,看來能鎮得住江山的人,八字還是挺旺的。”

許康軼靜靜的看了他一眼,之後轉頭面向在座各位波瀾不興的說道:“我命運和八字沒關系,只和我身邊的人有關系。”

*

行軍打仗就那樣,要多苦有多苦。世家公子淩安之、裴星元等人也全都講究不起來,也顧不得生病或者受傷初愈了,連續急行軍兩日,渴飲刀頭血,困歇馬鞍橋,已經來到了距離焦作三十裏處。

中原軍死的死,降的降的消息早就傳到了焦作,知道這會是狼真的來了。焦作當即沿途設防,高墻嚴守,嚴陣以待。焦作城池不高,但是憑借地形,這一去道路險峻,城墻就建在兩山之間,極難攻打。

焦作守將名為顧昭業,武舉狀元出身,是當地父母官,家族世代鎮守焦作,絲毫不畏懼淩安之戰神/的名聲,在軍中口吐狂言道:

“西北蠻人,遊泳都不會,精銳全淹死在了紅水河那麽小的尿盆裏。充分說明他們打打無腦的回紇突厥還行,和我們飽讀兵書的武舉人比起來,簡直是沒開化,讓他看看是西北的旱鴨子厲害,還是本將軍的打狗棒厲害!”

嘴上這麽說,他心中可不敢怠慢,淩安之打的那些勝仗遠的不提,光說近的,能出得來潼關,就已經震古爍今了。他想趁著西北社稷軍立足未穩,親自伏兵直接打社稷軍一個措手不及。

殊不知淩安之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根本也沒想立足,本就打算一鼓作氣踏平焦作,直接在距離焦作城池三十裏外的平原交手,兩軍各出奇兵,直打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