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宏偉藍圖(第2/3頁)

花折心有所感,許康軼心中有萬民,可太多的事情,全是想起來容易,推行下去太難了,一層一層的盤剝偷懶,等真到了百姓那一層,不知道還能剩多少,能做到嗎?他是當做王國繼承人被培養了二十年的人,覺得藍圖美好,可是太容易走樣。

許康軼看到花折眼睛星河燦爛的看著他,就是那麽“我支持你的想法,但是不認為有誰能做到”的神情。

不過他起兵以來思前想後,覺得只要細節推行下去,把規則制定好,把目光放長遠,未必不可行。

他腳步篤定的向前走,眼神有些放空,水亮的瞳孔中倒影的不再是余家的亭台樓閣,而且照亮了大楚的萬裏河山,聲音還是那樣波瀾不興,可其中的內容卻可能掀起驚濤駭浪:

“你看到淩安之在安西軍中的軍備所了嗎?三眼神銃、開花大炮、軍備鎧甲等,全是他自己研究或者提供思路,一點點的制造給安西軍的,使安西軍如虎添翼;治大國和治安西也可以如法炮制,我還想在京城、太原、杭州等地建設幾個制造總局,到時候造戰船,造新的織布和耕地的犁杖。”

花折笑著接話:“到時候我也跟風,多織點布,可貨物太多了賣不掉了怎麽辦?”

許康軼清了清嗓子:“你越來越皮了,我看你經常往西域小國賣絲綢茶葉什麽的。我打小最喜歡路,有路才能走私,有路才能給皇兄運輸軍備,陸路水路川流不息,全是江山的大脈;到時候我們再暢通絲路,把貨物賣到西域去。”

——真到了那個時候,也聊以告慰他的皇兄澤親王,母親虞貴妃的在天之靈了吧。

好一番盛世藍圖,花折淡雅一笑,看著許康軼眼中的憧憬和自信,經歷了那麽多困難,他現在最喜歡康軼生機勃勃的樣子。

忍辱負重,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心中忐忑沒有希望,呼吸都是錯的;逐鹿中原,命運握在自己手裏,心中有遠景規劃,征戰辛苦全是痛快。

他心念一動:“對了,你剛才說沒看到過淩安之大發雷霆?”

許康軼性格沉穩如磐石,不過有時候也發火冒煙,他疑惑道:“確實沒見過。”

花折笑彎了腰,前一陣子許康軼進了鷹地峽谷,他眼睛狡猾的一轉:“他好像前一陣子氣急了,罵某人王八鉆灶坑來著。”

“灶坑?”聽著怎麽這麽耳熟呢?許康軼伸手笑著把花折捋直了:“他說的誰?告訴我。”

“哈哈,不可說。”

“快說,否則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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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元月中原內地全在大雪朔風中度過,居廟堂之高的乾元皇帝許康乾頗有坐不住之感。

——龍椅太硬,硌得慌。

他在太原城外被許康軼射了一箭,回京城之後傷口爛得跟個血窟窿一樣,養了個把月才見好,一個是因為確實許康軼射箭功夫紮實,再一個也是被造反的社稷軍愁的。

他親愛的四弟拿下西部山西、河南、陜西、甘州、寧夏等省,已經是在中原站穩了腳跟,西部屏障潼關已然失守、最近作戰的主力中原軍陣亡一半投降一半,西北的朝廷軍隊已經算是主力耗盡。

社稷軍雄兵總數快達到三十五萬,虎視眈眈的盤踞在山西、河南等地,與京城只還隔著一個河北省。

關外北疆軍連新兵帶舊兵十萬,只留下三四萬駐守邊疆,剩下的五六萬,每日在山海關下逡巡打獵,心情好的時候就放點冷炮冷箭,隨時可能配合關內發起總攻。

許康乾本來覺得淩安之的主力部隊安西飛騎已經被消滅達到了三分之二,安西軍和北疆軍自然內部爭奪軍權,戰時的軍權靠得就是用拳頭說話,屆時分而治之即可。

卻不想西北社稷軍時來運轉,竟然有四萬夏吾騎兵打著雇傭軍的旗號入境支援,社稷軍士氣大增。

——倘若許康乾知道這騎兵是花折借來的,估計會更悔不當初一些。

臥榻之側,三十五萬西北社稷軍正在酣睡,許康乾曾經在朝堂上和顏悅色,而今卻經常怒火中燒,覺得自己登基以來宵衣旰食、夜以繼日,卻全國亂的仍如同一團麻,不知道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還是他德不配位所以天災人禍。

今日早朝便接到了西北社稷軍談判議和的和平書,許康乾讓來使讀來,來使是許康軼身邊的文書郎南鎮繼,四平八穩的一站,端著議和文書便細細讀起:“是翼王殿下許康軼親筆所書,稱可以休戰,各占大楚東西兩部。”

許康乾聽了便覺得假話連篇:“條件呢?”

南鎮繼宣讀道:“要求大楚每年支援一百萬兩的養馬費。”

佛平咬牙:“西北的馬是吃黃金嗎?”

戶部尚書方流芳氣的胡子撅起老高:“大楚每年的財產收入,雖然去年江浙收入增加,但是也失去了西部和絲路的稅收,也不過是四百多萬兩,很難超過五百萬兩,這是沖著家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