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人狠話不多

屬下一臉興奮的帶著風沖進來, 像是獵狗看到了獵物似的:“蕭將軍,許康軼好像是又出來了?”

蕭承布眉目微動,許康軼是社稷軍的道義根基, 眼睛又不好, 正常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陣前:“是不是找長得像戴著水晶鏡的軍中之人假冒的?”

屬下摸了摸腦袋, 明顯狠了狠心:“蕭將軍,不只是因為長得像,那個人皮膚白凈,軍中的弟兄個個風吹日曬,皮膚全黑;關鍵是氣場太強了, 淩安之陪在他身邊當保鏢,也無法少看一眼那個人的存在。”

長相能騙人, 可氣場是不能騙人的:“確有此事?我去陣前看一眼。”

待蕭承布在兩軍陣前一見, 長眉鳳眼, 身材高挑, 貌若松竹,冷若冰山,左手邊是裴星元, 右手邊是淩安之, 不是許康軼是誰!

許康軼也看到了蕭承布,當即打馬向前走了十余步,兩個人距離更近了。

蕭承布看到許康軼便冷笑:“翼王殿下, 你我上次相見, 還是在京城共同掃蕩金國余孽, 而今你卻為何做愧對皇族臉面的謀逆之事?”

許康軼聲音不大不小,他嗓音又圓潤,正好讓兩軍陣前聽得清清楚楚, 只聽他不慌不忙說道:“蕭承布,當時在京城的時候,你是答應過我幫助澤親王起兵奪嫡的,你忘了在佛前香下許下的誓言不成?你這些天避而不戰,是由於言而無信,不好意思出戰嗎?”

聞聽此言,河北軍中不少將士臉色都變了,耳朵當場就支棱了老高。

蕭承布當即氣得面皮紫紅、張口結舌罵道:“許康軼,你太不要臉了!我一向敬你品質高潔,卻不想能信口雌黃至此,和我過幾招再走!”

許康軼微微在馬上點了點頭,悄悄用好似蕭承布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不過無論如何,謝謝蕭將軍容許我日前觀看城防,如果願意,你我隨時可共商大事。”

——雖說聲音不高,可背後全是武將,耳朵和狗耳朵也差不多,哪有聽不見的道理?

人狠話不多的許康軼也不多說,轉身打馬離開了。

妖風四起,許康軼太缺德了,從京城和河北刮過來的東北風,與山西吹過去的西南風在河北上空交匯在了一起,形成了交鋒的對流雲層,之後下起了曖昧纏綿的細雨。

蕭承布最近是食不甘味、寢不能寐,四處俱是謠言,他百口莫辯,越描越黑。

他之所以不出戰,一個是河北城防堅固,朝廷雄獅在道義上與西北社稷軍叛軍不同,叛軍人人可以誅之,到了夏天太平盛世,四處漁樵耕種,百姓人人厭戰,只要他和武慈南北呼應的好,打一個大勝仗,收復了山西或者河南,許康軼等自然勢頭減弱,軍心散漫。

西北社稷軍是反軍叛軍,做的是竊國的事,籠絡軍心有時候比打勝仗都難。只要軍心一散,許康軼和淩安之的人頭都可能被送到朝廷中來。

可如今看起來,再不出戰皇帝陛下許康乾可能就要親自催戰了,他和許康軼以前在對抗金國的時候打過多次交道,對許康軼的評價頗高——硬、凈。

現在看起來,純粹是自作多情。

兩軍陣前形勢轉變,蕭承布開始派兵遣將出城應戰,一時間和宇文庭互相咬了幾次,雙方俱是虛虛實實,誰也咬不住誰。

*

夜色已深,許康軼按照慣例,屏退了左右,和花折在中軍營房的書房中處理了一堆文件,花折每晚陪在許康軼身邊,給他讀取整理戰報軍情,以及將一些西部政務處理了,也能為許康軼分擔不少。

每日裏俱是要到三更半夜,這一日較平常早些,過了二更天就差不多了,許康軼讓代雪淵去請淩安之來議事,估計淩安之忙完是一個多時辰之後的事了,就和花折一起等他。

春季裏夜晚清風不錯,不過為了避人耳目,許康軼也不便在軍營裏帶著花折亂走。

軍中太苦,白日裏花折整理忙碌傷兵、醫藥、軍備等等,晚上幫他讀文件處理政務,整日裏基本是忙的團團轉。

今天難得歇得早些,許康軼想了一下,讓元捷在後院中放了一張小桌,擺上幾碟小菜泡上好茶,讓所有人全退下,打算和花折在院子裏坐一坐沐浴下晚風。

卻見花折神秘兮兮沖他暗送個秋波,一轉身出去了,隔了能有一刻鐘端個托盤才回來。

許康軼伸頭往托盤裏一看:“小鳳梨?你從江南運來的?”

以前的時候,花折再忙,也要趁著購買藥材和其他軍需的空档琢磨點好吃的給許康軼,比如江南的鳳梨,蜀地的荔枝,他全有辦法弄來新鮮的。

可隨著社稷軍的起兵,第一軍中艱苦;第二將士們全在玩命,許康軼不允許搞特殊,稀罕玩意兒已經很久沒見了。

花折揚眉一笑:“前幾天運了一批急的軍火,夾帶了一小筐鳳梨,康軼放心,我沒用小廚房,是自己趁著晚飯時間做成了冰凍鳳梨糕,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