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萬事皆有因

城中的武慈和許康乾剛剛得到北郊軍備庫被炸的消息, 實在想不通怎麽可能會被引爆,緊接著便被社稷軍誓師的聲音驚住了。

許康乾這三年來殫精竭慮,鬢角額頭已經落滿了白霜, 此刻已經灰心, 望著碩果僅存的幾位敢來議事的人哭道:“是朕無德, 連累了諸卿,若京城失守,各位愛卿另尋明主,我自當以死謝罪。”

武慈先是被連續的爆炸聲驚的心神動蕩,而今卻還冷靜了下來, 下跪冷聲說道:“陛下,微臣身受龍恩, 要去城墻上守衛京師了, 微臣三寸氣在, 定要竭忠盡智;亂臣賊子想要侮辱陛下, 則須跨過臣的屍體。”

“再者現在灰心還為時過早,第三個軍備庫只是還沒有啟動,只要守住了城墻, 反賊們二十四個時辰攻不下來, 大楚還有翻身的機會。”

宇文載光早已經下定了以身許國的決心,跟著武慈齊齊跪倒:“陛下,末將和武慈將軍互相配合, 統領京城各城門之間的防衛, 陛下放心, 末將宇文載光是天子封的京兆尹,不是亂臣賊子的京兆尹,願將生命和榮耀獻與大楚, 至死方休。”

許康乾看了看這二人,其實全是他平時不太重視不太信任嚴加提防的;他平時信任擡舉的佛平、方流芳等人,已經數日托病不上朝了。

他至今才真正的開始反省自己的昏庸無能,不識人才,當即激起了他骨子裏的血性,一抹眼淚,甩袖站起:“武慈將軍、載光將軍,朕願與您二人同上城墻,壯我軍威,激勵士氣!死得其所,死又何懼?!若藏於深宮婦人堆中,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

生死存亡之時,朝廷碩果僅存的炮銃、弓箭、滾木、熱油等全都上了城墻,雙方瞬間殺紅了眼,勢氣太盛,武慈等人已經孤注一擲,淩安之等人想一舉破城,雙方全沒有保留,發了瘋似的極有誠意的往對方身上招呼。

******

許康軼夜間視物模糊,留在中軍偏後方聽取各個方向的戰報、調配人員和物資,最後一批輜重和花折還沒有到,楚玉豐輪番派回來的傳令兵吸引了他:

傳令兵看到前方戰場火光沖天,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是總攻開始了,有點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就多線打的熱火朝天:“王爺,楚玉豐將軍已經接到了軍備,不過在回來的路上和遇上的夏吾騎兵交上手了,楚將軍…楚將軍…”

元捷實在受不了這個人吞吞吐吐,插話道:“火上房了還說話不利索,楚將軍怎麽了?”

傳令兵覺得現在說這個話有些不合時宜,不過還是要說:“楚將軍不知道已經開始了總攻,說敵眾我寡,他恐怕軍備有失,請求王爺發兵支援,我可以帶路。”

元捷往京城城墻方向看了一眼,西北社稷軍已經往兩個城門撲過去了,火力織成了一張網,如果不是王爺夜間視物不清,估計連王爺都得參與攻城,這怎麽可能有兵出去支援?

許康軼心中焦慮,直言追問:“楚將軍接到花折了嗎?”

社稷軍中,沒有士兵不認識傷兵所的主管花折,當即搖了搖腦袋:“王爺,我們接到的後勤軍帶隊的是覃信瓊,對了,覃信瓊將軍讓我務必告訴您,花公子帶著三百騎兵,將勒朵顏的夏吾軍引走了一部分往京城方向來了,楚將軍也是見到夏吾騎兵沖著京城的方向追逐,來者不善,擔心夏吾騎兵倒戈相擊誤了社稷軍的大事,所以才倉促應戰。”

元捷當時臉色就變白了,勒朵顏追逐花折?用膝蓋想都知道是要做什麽,他當即踢了這個傳令兵的屁股一腳,張口就罵:“你豬腦子嗎?他娘的到底會不會傳令?這麽重要的消息不應該先說嗎?”

傳令兵才十□□歲,狂奔了百余裏,都要累斷氣了,大冬天的汗濕棉衣,被元捷這麽踹了一腳有些害怕:“元將軍,這不是誰的官大,我先說誰傳的話嗎?”

許康軼掃了掃城墻方向焦灼的戰局,又看了看京郊,他拎起長劍,吩咐道:“點我的親兵七百,點騎兵五千,隨我去接應花折和楚將軍。”

“另外,派出人馬去找陳罪月,讓他和雁南飛回來後直接參戰,支援淩帥。”

元捷不自覺的看了看郊外漆黑的天,嚇得魂飛魄散:“王爺,您千萬不能親自前往,在這裏指揮軍備戰局即可,我去接應楚玉豐和花大夫!”

許康軼一向令出如山,沉穩的不容置喙:“本王本身就是戰場上的機動力量,往最迫切的地方去,如果接不到緇重,社稷軍危矣;你以大局為重,不要過度計較個人安危,我天亮便回。”

******

花折被代雪淵等騎兵保護著,已經狂奔了近百裏,夏吾騎兵人多,已經形成了合圍之勢,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還少了一大部分——他哪裏知道是楚玉豐發現夏吾騎兵行軍方向不對,直接出擊吸引了一部分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