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只在此刻

社稷軍已經打紅了眼, 在城墻下聲勢磅礴、有移山倒海的氣勢,誓不再給朝廷喘息的機會,一定要將四九城一舉拿下。

朝廷的武慈和宇文載光等人也已經全上了城墻, 傳令兵往來穿梭, 大聲匯報著其他軍備庫武器的準備情況。

武慈頭上是漆黑的夜空,腳下是堅固的城墻,身後已經炮火連天,火光一片, 他望著城下黑壓壓的社稷軍, 舉著指揮刀大吼著誓師:“兄弟們,西北反賊打到此處,損兵折將, 連夏吾的騎兵都散去了,只要我們抗住了這一戰,便能再緩以數日, 屆時河北和江浙救援的部隊趕到,裏應外合,讓四瞎子和野雜種功虧一簣!頂住!”

淩安之咬了咬牙,不能再給武慈等人緩一口氣的機會, 只要武慈此批彈藥斷絕,社稷軍便可以一鼓作氣, 直接沖進城中,拿下四九城, 這是最好的時機了。

他身上只著了護心甲, 往來發號施令,展開松散的小組戰鬥隊形,戰墻掩護, 戰車和城墻越來越近,戰車上全是黑硫藥,只要貼著墻根炸起來,饒是銅墻鐵壁,也能啃出一個口子。

“報告,大帥,王爺回來了。”傳令兵的話音剛落,淩安之就看到了打馬橫刀而來的許康軼。

許康軼見淩安之雄姿英發,征戰一夜絲毫不見倦意:“淩帥,城裏余情報平安的信號,還沒升起來嗎?”

淩安之握著潛龍擎天戟的手緊了緊,面上擔憂之色閃過,昨夜軍備庫就已經爆破,本來約好撤離後馬上升起信號彈報平安,可是一直沒有見到。

“王爺,余情他們可能是為了隱蔽無法升起信號彈,花折如何?”

許康軼心中有些下沉,軍備庫的爆破波及甚廣,一個不慎余波可能直接將人震死,他單手將刀拎在手中簡單的說了幾句情況:“花折被勒朵顏重傷,那女人已經被我殺死,夏吾騎兵向外蒙方向潰逃了;淩帥,余情謹慎,胡夢生狡猾,應該不會出事;現在戰況如何?”

淩安之戟指城墻,嗅著空氣中硝煙彌漫的味道:“武慈的追魂炮已經安靜了挺長時間了,估計是炮彈耗盡,現在全是普通的炮子,我們後備充足,再耗他一時三刻,準備沖鋒!”

慢著,殺了勒朵顏?淩安之才從戰場的情境中抽了一絲心神出來:“王爺,勒朵顏暗害花折,當然該死,不過殺了她的話如何向夏吾國解釋?”

勒朵顏是帶著雇傭軍來受雇作戰的,且身份特殊,是夏吾的公主和兵馬大都督,許康軼親手殺人,和宣戰也差不多。

騎著的純黑駿馬被戰場氣氛感染用前蹄刨地,許康軼冷哼,用淩安之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淩帥,勒朵顏太過歹毒,如果她當了女皇,不僅要殺了正統的花折,夏吾的王族子孫旁系也一個不能保全,殺了她也算是為了夏吾除害。”

“再者殺她的時候只有我和花折在場,我回來時已經吩咐親兵偽造成了夏吾騎兵兵變、將她害死的現場了。我二人不說,誰能知道她怎麽死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淩安之依舊單手扶額,有些頭痛:“有正宗血統的只有花折和勒朵顏兩個,你殺了勒朵顏,難道是要花折回去繼位嗎?”

許康軼面沉似水,挑著鳳目瞪了淩安之一眼,現在花折和他的心肝也差不多:“沒有我的時候也沒見花折把那個王位當回事,他是我懷裏獨一無二的花折,有命在我們就不會輕易分開。”

元捷看著戰況已經白熱化,四處是疾風、大雪和戰火,來請令的傳令兵幾句話功夫已經等在外圍快把他們圍成鐵桶了。

元捷直接拍著刀鞘開始嚷嚷:“王爺,大帥,武慈的開花炮打空了,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淩安之聽許康軼雲淡風輕的說出這番話,他心有所感的望了望城墻內,他的小黃魚兒,現在遊到哪了?

淩合燕已經舞馬長/槍火急火燎地親自沖了過來:“小猴子,城墻的外墻撕開了一個口子,我讓先鋒營已經爬上去了,請求支援和掩護!”

淩安之將心神收回來,雙眸中瞬間射出寒光:“傳我命令,全力攻城!”

四九城的城墻高且寬闊,城墻上的大炮弩機依舊狂吐著傾瀉弓箭和炮子,這道口子一開,社稷軍猶如久餓的餓狼見到肉了一般,沖進去便是榮華富貴、青史留名,不再用督戰,全都殺紅了眼,自外墻直接爬上了墻頭,開始近戰。

武慈看著社稷軍源源不斷如同潮水一般,看來淩安之果然把攻擊的重點放在了城墻相對薄一些的朝陽門,其余八門縱使再堅固,一門被沖破,便是一損俱損了,他當風屹立城墻,絲毫不見慌亂,拿著千裏眼仔細觀察——

果然,城墻外不遠處一員大將手持長戟指揮戰局,周圍往來請令者絡繹不絕,這人面色和周圍人相比,白的有些晃眼,不是淩安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