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國本之爭

毅然決然的陰狠在女官眼中劃過, 說時遲那時快,二人潛到了床邊,繩索直接套到了許康軼的脖頸上, 之後一用力, 扣成一個死節,接著將繩索往衣架上一掛,借力使力往外拖。

許康軼可能是猝不及防,整個人突然驚醒,像是蒙的,半晌才反應過來, 咳了一聲喝道:“什麽人?”繩索就已經被扣死,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走上了這條路, 就不能再回頭, 兩位聶隱娘一樣的女子直接將繩索收到最短,想把新皇陛下活活勒死。

許康軼急切之間竟然無力反抗,雙手扣著繩索, 像勒進了肉裏似的,別提多難受了, 他一腳踢向床柱子, 純實木比胳膊還粗的楠木柱子“哢嚓”一聲應聲而倒, “咚”的砸在地上響得驚天動地。

元捷等人在禦書房院墻外守候, 聽此巨響也顧不得陛下不允許他們靠得太近的吩咐了,擎著刀瘋狂地沖進了臥室,直接嚇傻了, 許康軼脖子上掛著繩索,明顯連縫隙也沒有;兩名女官死死扯住繩子,借著衣架柱子的力度往後墜, 明顯想要他的命。

元捷一拳一腳就生擒了女官,用最快的速度割斷了繩索,給他捶背捶胸,許康軼半天才緩過一口氣來,此時已經滿屋子是人了,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看著被綁在地中央視死如歸的女官,顫抖著手指著她們怒道:

“朕憐汝等身不由己,誰知道你們這些奴才還對廢帝念念不忘,竟然敢刺殺朕,元捷,徹查此事!”

淩安之半夜聽到此事,詐屍一樣跳起來的,衣服都是在馬背上穿的,頃刻間就到了宮門口,碰上了同樣臉色煞白的裴星元,兩人招呼還沒來得及打,正好看到元捷腳步沉穩的迎出來了。

淩安之跳下馬背,手背蹭了下額頭的冷汗,許康軼現在意義重大,可不是當時隨風飄搖野草一樣的四瞎子了:“元捷,怎麽回事?”

元捷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好像很急的把女官要暗害事情說了一遍,之後說:“走吧,我帶二位大人去見陛下。”

裴星元咬了咬嘴角,不自覺想用手去摸脖子,被淩安之看了一眼,手縮回來了。裴星元和淩安之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別人不了解許康軼的底細,他們三個並肩作戰多年,可實在太清楚了。許康軼武藝精湛,想要在睡夢中毫無反抗的靠近他、僅憑一根繩索勒死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估計那兩個人得是淩安之和裴星元聯手級別的,還得搏鬥個十來回合才能達到目的。

——那可能嗎?

裴星元和淩安之全有點困了,晚風也吹不精神他們二人,等演完了戲還是得早點回去休息。

尤其裴星元——最近不少好姑娘全在招惹他,挺忙的。

許康軼雖然沒死,不過脖子上一條紅痕連上了幾天早朝都還沒褪去,下邊的朝臣看著觸目驚心,兩個行兇的女官次日天亮後審問清楚後就杖斃了,被牽連充軍和充妓的人也有好幾十人。

新帝做事幹脆,從不拖泥帶水,也是時機趕得好,有蠢人成全,此刺殺事件引起了三個連鎖反應:

第一個,許康軼要求後宮吐故納新,要先把所有舊人清理出去,不管是否侍奉過兩位先帝的,一個不留。

第二個,說後宮陰氣太重,自己在宮中住著害怕,加強了翼王府的侍衛,多住在翼王府。

第三個,選秀出的秀女也未必安全,什麽時候心裏沒那麽害怕了再選秀吧。

這一天下了朝午後直接帶著元捷和幾個侍衛來到了後宮,直接進了承乾殿,已經提前吩咐下去,將進宮不滿三年,未侍寢過的女子全分批帶上來——

陛下第一次踏足後宮,四萬國色天香的美人得見天顏,他先是按照名冊,讓侍衛隨意點了三十名。

果然年紀均不超過雙十芳華,有大戶人家之女,也有前些年許康乾登基後選秀來的民間女子,有的羞澀有的大氣,全面帶期待的看著他。

許康軼隨意點名,問了幾個問題,分別是:家裏有什麽人?可願意回家?軍中有些外地軍官一直尚未婚配,可願意自由選擇去做妻或者做妾?如果實在不願意,去京外的承恩寺出家也是好的。

這些女子最開始花容失色,紛紛跪地要求侍奉聖駕,怎可隨意遣散,回鄉無顏見父母兄弟。

春風料峭,垂柳搖曳,許康軼一身清雅廣袖便裝,頭上白玉冠和玉人相映成景,看樣子也就二十三四歲似的,俊正倜儻的不自知;而且據說性格沉穩,人品極正,極少大聲說話,看著模樣年齡人品俱比前朝喜怒無常的許康乾不知道強多少。

再配合上京城早些年許康軼在金鑾殿上為了“心愛之人”頂撞父皇的風流韻事,那是多少春閨理想中的夫君啊。

——不過可惜此人本就性情古怪、愛好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