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待看不見峨眉派一行人後,丁敏君這才聳動肩膀,曲起胳膊肘撞向身後楊逍的腹部,冷冷地說道:“我師父已經走了,你可以放開我了。”

楊逍腰身下沉避開這一擊,順勢松開了攥著她腕部的手,往旁邊退開半步,但並沒有下去,而是就這麽坐在了亭子頂上,也不嫌瓦片硌得慌,還拍了拍身旁空著的位置,招呼她也一起坐下。

“來。”

丁敏君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才按著裙擺不情不願地坐下來,還特地往旁邊挪了挪,離地遠遠的,就是不往他拍的地方坐。

楊逍被她難得幼稚的模樣逗笑了,心道山不來就我難道我還不能去就山嗎?於是挪動尊臀自己靠了過去。

丁敏君見他靠近,目不斜視地抱著腿又往旁邊挪了挪。楊逍挑眉,他還就不信了,也難得起了孩子心性,繼續靠過去,就是要和她貼在一起。

就這樣一個挪一個靠,直到堪堪到了邊緣,楊逍才好整以暇地提醒道:“你再動就要掉下去了。”

丁敏君氣悶,卻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只得作罷。她打定了主意不會先開口與他說話,只拿背對著他,卻忽然聽到他用那把磁性醇厚的嗓音叫了她的名字:“敏君。”

舌尖劃過齒根,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叫出來,莫名的多了一股子繾綣曖昧的意味。

丁敏君將臉埋進臂彎中,不讓他看到自己隱隱發熱的面頰。

楊逍似是沒有察覺,贊嘆道:“原來你是叫丁敏君,敏而通達,君以成德,好名字。”

丁敏君這下當真被他誇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愈加不好意思將頭擡起來,只悶聲道:“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呵……”

楊逍輕笑一聲,見她終於消停了下來,這才放松地向後一躺,雙手交叉墊在腦後,翹起一條長腿擱在另一條腿上,閉上眼睛感慨道:“沒想到你竟然是滅絕那老尼姑的徒弟。”

丁敏君依舊沒有看他,就算底氣不足嘴上依舊要不甘示弱地回擊道:“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魔教光明左使。”

“嘖。”就算是面前這個小女子,親耳聽到聖教被這麽詆毀,楊逍心中也是不太舒坦的。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畢竟又不是第一次領教她的牙尖嘴利了,更何況她又從小被滅絕老尼灌輸明教是魔教的觀念,怪不了她,要怪也得怪她師父才是。

心安理得地為她找了個罪魁禍首開脫,他睜開一只眼睛看過去,輕笑道:“那咱們彼此彼此?”

丁敏君輕哼一聲,其實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了不妥,只是拉不下臉來道歉,這才撇過頭不接他的話,過了會兒,又聽他似是隨口問道:“你方才故意留下來……是不打算回峨眉了嗎?”

她心頭一跳,以為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了,故作鎮定地顧左右而言他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與你有關嗎?”

楊逍卻定定地看著她,斂下神色一字一句問道:“當真與我無關嗎?”

丁敏君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認真的表情,以至於原本敷衍過去的話此時卻半句也說不出來了。她一時有些語塞,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袖,抿緊嘴唇沉默了下來。

要知道在江湖上,特別是對於出自名門正派的弟子來說,擅離師門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嚴苛一點的甚至還會被處以門規。雖然她對於峨眉派的歸屬感並沒有紀曉芙貝錦儀等師妹那般強烈,可到底也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就算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心中也依然極為忐忑。

大約是察覺到了她抗拒的態度,楊逍暗暗地嘆了口氣,體貼地轉開了話題:“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丁敏君暫時不知道該與他說些什麽,便索性背過身去,硬邦邦地搬出方才那一套說辭:“反正與你無關。”

面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楊逍終於不打算再與她兜圈子了,下一瞬她便感覺到手腕突然一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用力往後一拉,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倒在了瓦片上,一只帶著薄繭的手掌墊在她腦後,緊接著眼前攏過一片陰影,本該躺在旁邊的男人忽然翻身覆了上來,屈膝制住她亂蹬的雙腿,單手撐在她臉側,將她牢牢圈在身下。

就算在崖底的那一年多裏,他們都不曾如此親密過!丁敏君當即漲紅了臉頰,心裏慌亂極了,忍不住用力掙紮起來。

“你放開我!放開我!”楊逍被她胡亂打了好幾下,也忍不住沉下了臉色,沒好氣地扣住她的雙腕舉過頭頂,低聲威脅道:“你再不停下來我就——”

後半截話他沒說完,但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丁敏君害怕他當真在青天白日做些出格的舉動,當即噤若寒蟬,僵直了身體防備地盯著他。

楊逍這才滿意地稍微放松了禁錮的力道。他本就不是什麽好脾性的人,看似瀟灑風流,實則本性霸道得很。當初放任她離開的時候他就暗暗對自己說過,最好不要再讓他遇到,不然他絕不會再放過她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