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頁)

楊逍伸手摸了摸沈嶽的發頂,對他道:“前段日子,我順路去了一趟沈宅舊址,正好撞上有一個人在那裏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做些什麽,便出手將他打成了重傷,那人在逃跑的時候從身上掉下來了這兩本秘籍,想必這就是他的目的。”頓了頓,他略有些遺憾地感嘆道:“昔年九州王沈天君以自創的天絕劍獨步武林,可惜……”還未說完,便被丁敏君在腰間擰了一把,朝他狠狠地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注意一點嶽兒的情緒。

看著眼眶已經泛紅的義子,楊逍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從善如流地轉移了話題:“天絕三式乃你父親耗費一生心血所創的絕世武功,被我打傷的那個人,極有可能便是你的大仇人,想必這賊子就是覬覦這兩本秘籍,所以才暗地裏下此毒手。”

沈嶽沉默地聽著,垂在身側的手卻死死地攥住了衣服的下擺,咬著牙問道:“義父,這個人、長什麽樣子?”

楊逍微微眯起眼睛,回憶道:“大約三十來歲,身量頗高,體格魁梧,天庭飽滿,鼻挺有如鷹鉤,唇厚而直,嘴角兩邊各有一點黑痣。”

沈嶽一個字一個字地記在心裏,好半晌才啞著嗓子說道:“義父,嶽兒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楊逍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對他道:“去吧。”

沈嶽後退一步,抱著那兩本秘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朝他重重地磕了個頭,口中道:“多謝義父!”隨後利索地站起身,轉過去挺直脊背走了出去,在他跨過門檻的時候,丁敏君眼尖地看到他擡起袖子用力擦了把臉。

她知道,小孩兒行這個大禮是為了感謝楊逍幫他拿回了父親的遺物。可是他如今才五歲,明明可以不用那麽懂事的。

想到這裏,她的心中便無法遏制地升起一股疼惜。

楊逍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握著她的手無聲地安慰。過了好半晌,許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他的拇指好似不經意地摩挲著她戴在左手食指上的血珀戒指,故作隨意地問道:“我之前好像沒看到過你戴這個指環?”

“嗯?”丁敏君聞言低頭看去,沒有聽出什麽異樣,只道:“這是一個朋友送的臨別贈禮。”

“朋友?”楊逍微微眯起眼睛,不動聲色道:“是那位復姓西門的劍客?”

丁敏君直起身來,轉頭看著他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楊逍勾了勾唇角,眼中卻沒有什麽笑意,輕描淡寫地說道:“我聽常遇春說起過。”

丁敏君自認坦坦蕩蕩,與西門無決之間從沒有什麽,因而並沒有察覺到他潛藏在心底的不悅,反而關注起了另一件事:“原來你已經見到過他了嗎?”

楊逍被莫名地一噎,許久才回復道:“……嗯。”

對於那幫一起血戰過蒙古人的義軍兄弟,丁敏君很有幾分好感:“常遇春以及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個個都頗為驍勇善戰,組在一起是支不容小覷的力量,可惜當時蒙古人數量遠多於我們,還是有近兩百個好漢留在了那裏。”

提起這件事,她便有些黯然。若她的武功能再高一點,若她當時能更早些重傷了察罕帖木兒,是不是就能多活下來幾個人?

說到這裏,楊逍便想起來了她在那場戰鬥中所受的傷,雖然常遇春說她已經大好了,可他到底沒有看到過,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於是伸手小心地扶住了她受傷的胳膊,皺了皺眉沉聲問道:“說起這個,你的傷好些了沒有?我聽說你當時流了不少血,傷得重嗎?”

丁敏君被他一連串的提問砸地有些懵,連忙搖了搖頭說道:“只是看著可怕而已,其實傷得沒那麽重,現在已經結痂了。”

“當真?”楊逍眉心緊鎖地又問了一遍。

“真的真的!”丁敏君握著他的手,向他保證道:“我真的已經痊愈了,你不要擔心。”

然而楊逍卻依舊沉著臉,冷聲道:“那個傷了你的蒙古人叫什麽名字?”

“察罕帖木兒……”丁敏君有些疑惑,便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楊逍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勾起唇角冷笑道:“去殺了他。”

誰知丁敏君卻握住了他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道:“不行。”

楊逍不解地看著她,卻聽她堅定地說道:“我有預感,未來我與他還會在戰場上再次遇到,那時候我會親手殺了他,所以……”她緊緊地注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道:“你不準插手。”

楊逍與她對視了片刻,最終還是退了一步,選擇了尊重她的決定,許諾道:“好,我不會插手。”然而若她當真遇到了危險,他也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兩人又坐著說了一會兒話,待回過神來,才發現外面的天色都已經漸漸地暗了下去,而沈嶽卻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