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暴君(七)(第2/3頁)

他看起來與唐王的面目有幾分相似,此刻看向唐王的目光充滿了防備還有忌憚。他的身邊是一個生得美貌無雙的美人,年紀三旬上下,正是一個女子風韻最盛的時候,打扮得花枝招展,看著她那一身累贅的衣裳還有無數的首飾,蘇果一下子想到自己曾經的裝扮。

原來她從前打扮得那麽累贅,就是學了眼下這位富麗堂皇的許貴妃啊。

看見許貴妃的身邊六皇子還有許紹都隨行而來,還有一個生得明艷照人,氣度驕傲的宮裝美貌少女,蘇果覺得竟然在這一刻,見到了所有上一世的人。

許貴妃母子,許紹,還有許紹未來的妻子八公主。

他們匯聚在她這個上一世卑微的小宮女的面前。

她在這樣聲勢浩大的皇帝駕到之下有些茫然,唐王擡手握緊了她的手,把她扯到自己的身後。

皇帝看到唐王的動作,不由也看了蘇果兩眼。

看到唐王雖然並未在床上癱著,不過此刻坐在椅子裏卻依舊沒有動彈,顯然是不利於行,皇帝的嘴角不著痕跡地微微勾起片刻,這才沉著臉冷哼了一聲。

他冷哼了一聲,許貴妃聞弦知雅意,殷勤地扶著皇帝坐在了另一側,這才帶著幾分嬌滴滴的關心對唐王笑著說道,“今日陛下來看望大殿下,都是陛下還掛念對殿下的父子之情。說起來,若不是殿下這一次犯下大錯,令軍中動蕩,這彌天大錯無法補救,陛下也不會盛怒至此。只是愛之深責之切,大殿下也應該要明白,陛下對你這樣嚴苛,都是因為疼愛殿下的一番慈父之心呀。”

她這話叫皇帝心中十分熨帖,只覺得許貴妃如解語花一般。唐王卻只冷淡著沒有說話。

他這樣不識好歹,皇帝便越發惱火起來。

他這個大皇子一向為人冷淡,打小就對他這個君父從不親近,熱乎不起來,如今尚且被關在府中等待降罪還這樣不把自己這個君父放在眼裏,一副被虧欠了的樣子。

可他憑什麽敢這樣?

他是君,大皇子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是父,大皇子是子,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大皇子卻敢怨恨他這個君父,不仁不義,不忠不孝,死不足惜。

當真是應了許貴妃從前總是在他耳邊念叨的話。

如今尚且落魄就不把他放在心上,日後若重掌兵權,只怕皇帝的皇位都要不穩。

他心中更加忌憚,許貴妃忙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心口,轉頭對唐王含淚說道,“大殿下當真要與陛下置氣不成?說來說去,不過是大殿下受了陛下的一些訓斥。這尋常人家,父親訓斥兒子,不是理所當然?為何大殿下卻這樣不肯原諒你的父親呢?”

她十分失望,另一旁,那個正傲然地坐在許紹身邊的八公主冷笑了兩聲說道,“大皇兄春風得意久了,當然受不得半分委屈。這不過是被父皇罵了兩句,心生怨憤,連父皇都不肯恭敬了。”她還添油加醋。

蘇果卻看著八公主與許紹坐得那麽近,呆了呆。

她想到上一世許紹和八公主大婚,成了駙馬,榮耀至極。

本以為那是在聯姻的時候為了家族迫不得已。

可是如今看著八公主與許紹這樣親密地坐在一起,蘇果才驟然發現,或許上一世的許紹並沒有那麽迫不得已。

甚至或許在他還與蘇果海誓山盟的時候,就已經瞞著她,與八公主有了默契,甚至許下了婚姻之盟。

蘇果雖然有些呆,可是想到這種事,卻覺得那一刻,所有對許紹的付出都像是笑話一樣。

“殿下沒有春風得意過。”她想到唐王這些年一直都在軍中歷經生死,此刻便忍不住為唐王訴委屈。

她不知道為何皇帝會突然來到唐王府,可是八成是為了唐王手中的虎符吧。

若是沒有虎符,皇帝只會把唐王丟在這唐王府中自生自滅,要了他的命了。

一想到這種事,蘇果就覺得心裏生出憤怒的感覺,她本沒有資格說話,可是如今這滿屋子的人,又有誰會唐王說一句話呢?

她死也要為唐王說一句話的,忍不住大聲說道,“我們殿下一直都在軍中,軍中可不是跟你們在皇宮裏一樣享樂的地方。殿下在軍中吃苦,做了宮中歌舞升平的保障,沒有他,哪來的你做盛世公主。你說這樣的話可真沒有良心。”

“你說什麽?!”見蘇果這麽一個不知名的小丫頭也敢跟自己這麽說話,八公主頓時大怒。

“我說,有能耐你也去軍營裏去住幾年,然後才好指責我們殿下呢。”蘇果有唐王在,膽子大得很,梗著白生生的小脖子對八公主說道,“沒有為天下付出過血淚的,沒有資格指責我們殿下!”

她嬌小纖細,站在那裏卻仿佛一下子變得氣勢洶洶起來。

許貴妃看見蘇果微微一愣,一雙含淚的眼裏露出幾分惱怒,卻見蘇果已經轉頭看著她說道,“貴妃娘娘的話也叫人不敢苟同。什麽叫我家殿下在軍中犯下大錯?他做錯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