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九二(第2/4頁)

雍親王有心要查,奈何這後院裏的女人大多都插了一腳,他也無從下手,只能不了了之,任由年氏哭訴,成了無頭公案。

不過去了一個不大受人期待的孩子,對雍親王府的日常生活並未造成多大的影響。

唯有年氏初時還有些念念不忘,也很快在年家打掃的“勸解”下開始認真服用養身坐胎的藥物,開始積極備孕。

二月,暗香疏影閣傳出了好消息。

彼時住雲館的牌桌正熱鬧著,敏儀聽了回稟,猛地一怔之後便隨意吩咐了照常賞賜,命人退下了。

華姝一雙秀眉微蹙,道:“這年氏可真是要孩子不要身子了。”

忘憂神情唏噓,感慨道:“我那裏離暗香疏影閣近,往日也能碰到她。只是單看著,就覺著不及往前了,倒是有些……瘋癲之態。”

“也不算瘋癲。”敏儀面色淡淡地甩出一張牌,道:“一心都是王爺,滿眼都是生孩子。沒做出什麽瘋癲之事來,便不算瘋癲,仍是個‘正常人’。”

宋知歡握著一手好牌,因方才已大胡一把,不好意思喊出聲來,這會聽了這個話題倒是來了興致,大為感慨:“還記得她初入府那樣,楊柳細腰,身姿婀娜。一雙小鹿似的無辜清澈的眼睛,行為舉止怯弱風流,到底情愛一事惱人啊,當年多大一個沒人,也被蹉跎成如今這般。”

“你是忘了她難為你的時候了。”華姝聞言單單看了她一眼,細細想著這話,卻也有幾分感嘆,只道:“若是嫁個稍次一等的人家,依仗著娘家權勢,有幾個忠仆護持,即便她這性子,也未必沒有和美日子過。如今她這性子,也有咱們王爺刻意縱出來的。”

這樣說完,她自己也稍稍愣了一下,然後輕嗤一聲,然後面帶嘲諷地道:“也罷,什麽鍋配什麽蓋,我又何必在此物傷其類呢?”

“可知你書讀得不好。”宋知歡實在按捺不住了,一面喊出一口聽,一面嗔了華姝一聲:“物傷其類也是這樣用的?”

華姝不過輕笑一聲,沒說什麽。

敏儀卻有話說,“知歡你今日的手氣未免太好了吧!連著七局了,你還讓不讓我們活。”

宋知歡嘿嘿一笑,難得猥瑣。

然後的日子好像就在年氏懷了生生了懷中度過了,六十年十月誕下福惠,轉年十月又傳出身孕。

算來兩胎間隔不過十個月,很是拼命。

後院的女人們對此大為感慨,卻也因此開始碰到年氏都開始繞路走。

其人風評,可見一斑。

自打進了康熙六十一年,宋知歡猛地發現自己即將要升職加薪了,於是便每天蹲在住雲館種蘑菇,等待一夜暴富。

康熙身子一直不好,敏儀似乎也若有所查,開始嚴加約束王府上下。

天氣漸冷,宋知歡開始清查庫房內的東西。

闔府上下莫不知她的性子,只以為她是一時興起,便未當真。

康熙於暢春園中養病已久,雍親王開始居於暢春園侍疾,此時手握京畿大營、兼任步兵統領的,正是宋知歡四弟:宋知信。

敏儀院內小佛堂開始青煙繚繞了起來,弘暉跟著他老子開始常年不著家,徽音拉著瓜爾佳氏每日姐妹情深,韻姐兒和娉楚也在敏儀的示意下開始敲打院內侍妾上下。

當然娉楚最是省心,弘皓院裏的女性除了個別老媽媽們就都是她打娘家帶來的心腹,知道她的性子,又被她熏陶感化多年,每天除了服侍她就是念經、念經……

絕不會惹是生非。

而弘皓身邊的,那也是接受熏陶多年,一個比一個清靜。

甚至夫妻兩個的下人行徑分明,一方的人伺候一方主子,每天由二人分別帶領早中晚課,比道觀寺廟還清規戒律。

宋知歡曾經一時興起去那邊逛逛,然後發誓再也不踏足弘皓的地盤。

有毒好嗎!

你能想到老媽媽拎著大掃帚掃地的時候嘴裏念著清靜經,一群青春年少的侍女們湊在一起的行為活動不是做針線跳花繩而是拜讀《道德經》嗎?

真是學術氛圍濃郁非常。

敏儀聽了大笑,道:“這小夫妻兩個可是找對了。”

宋知歡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

十一月,寒冬已至。

宋知歡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激動,卻不能表露出來,只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篇篇抄寫《清靜經》,全賴這些年弘皓的百折不撓堅持度化,她對這一篇道教經典倒背如流,偶爾也抄來靜心,也沒引起旁人的注意。

或者說這時也沒什麽人會注意她了。

敏儀將闔府上下管束的愈發嚴苛,徽音與她日日忙碌,便將小的們送到宋知歡這裏來,華姝也帶著韻姐兒並永瑤、永環兩個小的過來。

宋知歡便將自己延續多日的抄經活動放下,開始拿起書本來給小的們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