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授命(第2/2頁)

此言一出,我們都是大驚。

師父……原來摟過她的。

師父始終緊閉房門。

高小姐站了半響,興許終是失望了。轉身,緩緩而行。

我有些難過,她就要嫁給自己不喜歡的男子。

我有些忍耐不住。

看著高小姐朝我們走過來,我嗖的站起來。

“清泓,你坐下。”一旁,是林放清冷如水的聲音。

“可是……”

林放淡淡看我一眼,起身,寬袖長袍拖曳在地上,在高小姐面前站定。

看著高小姐清麗臉上的空洞隱痛,我心中也微微發痛。

“高小姐。”林放沉聲道,“你就沒想過你的家人嗎?”

高小姐茫然擡頭。

只聽林放緩緩道:“他若心中沒有你,今日不跟你走,對你而言,是件大大的好事;他若心中有你,更不能跟你走。因為不能陷你於不忠不孝的境地。”

高小姐面上,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我上前扶住她,她將頭埋在我肩膀。

林放嘆了口氣道:“若不想家族受牽連,也不想夏侯受牽連,你今後,都不要來了。”

高小姐緩緩點頭,掙脫了我的手,一步步,朝大門走去。

我和小藍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沉重。

林放說得冷酷,說得對。我們無從反駁。

他沒再看我們,徑自回房。

我躺在床上,一夜無眠。

這晚,溫宥卻失約了。托人捎來口信,說他爹剛從江州回來,他今晚抽不開身。

而我的心緒,並沒有因為未來公公的回京而雀躍。

四更天,我忽然有沖動,悄無聲息來到師父房門前。

屋內一片漆黑,似早已入睡,與每一日,並無不同。

——————————————

之後,卻只跟溫宥匆匆見了幾面。他任了散騎常侍,官銜不高,卻需要隨侍皇帝左右。大約皇帝封他這個官職,就是因為內外不穩,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保鏢。

而我和林放,也被皇帝口諭要求,跟隨夏侯穎在石頭城,幫忙訓練士兵。

武功蓋世的大俠夏侯穎、不具武功卻勢力滔天的武林盟主明威將軍、年輕貌美的盟主護法遊擊將軍,三人倒成為石頭城軍界炙手可熱、紛紛拉攏的人物。

倒也愜意,只是太忙。

我未學過兵書,此時也不過教授一些士兵武藝,日日陶醉在那些漢子欽佩的喝彩聲中。

倒是林放,經常與那些武官來往,頗受重視和尊重。

這個人,到哪裏,都能混得如魚得水。

前些日子,我還見到許久不曾蒙面的顧家顧公子——曾將林放視為傀儡、因林放而顏面掃地的人,竟來軍營與林放稱兄道弟。我不得不佩服林放,他真有鬼神之才!

四五日,才得見溫宥一面,時光短暫。

好幾次,我們便並肩坐在江邊竹筏上。

波光蕩漾,月色如波。

他近日被皇帝欽命著手整頓宮中保衛工作,太忙太累,靜靜躺在竹筏上。

我將頭輕輕靠在他肩頭,雖不說話,卻覺得溫柔美滿。

如此過了數十日。

皇帝下旨,令夏侯穎堅守石頭城,林放與我,攜大部勢力,赴荊州練兵。

“明裏說是練兵,暗裏卻是要對那邊的某個人動手。”林放說,“不會太難,那邊的駐軍是主力。”

三日後便要動身。

接到這個消息,我又驚喜又難過。

驚喜的是可以隨軍,立下戰功;難過的是,溫宥被留在京中,貼身保護皇上。

不過據說此次任務,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

還好還好!常言道,小別勝新婚的。

只是也不能提成婚的事了,反正要去打仗。

我很有氣概的朝溫宥道:“我既要從軍,此時自是不能嫁你。萬一本將軍馬革裹屍……”

他原本柔和的眸子驟然冷下來,喝道:“胡鬧!”

我吐吐舌頭,不敢再裝英雄氣概。

“你放心!”我靠在他肩上。

身下竹筏上隱隱有涼氣慢慢滲透,我往他懷裏縮了縮。

他的身子有片刻僵硬,旋即伸手,將我摟在懷中。

其實回了建康後,他說要保護我的名節,極少跟我有親密舉動。

只是三日後便要分別,我忍不住要惹他破例。

“本將軍,一定凱旋而歸!”我埋在他胸口道。

“嗯。”他應道。

“我只要一有空,就給你寫信。”我道,“你也要給我寫。”

“嗯。”

我擡頭,不知是月光,還是水光,我竟在他眼中,看到波光瑩然。

頓時心裏十分心疼。

在我心中一向英明神武的溫宥,居然也很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