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勾心鬥角

1563年3月召開的英格蘭國會, 再次確立、並鞏固了瑪麗的攝政地位。

但上下兩議院,因民族情感等一系列原因,並未對“立瑪麗·斯圖亞特為王儲”發出明確呼籲, 伊麗莎白也就順理成章的忽略了這個難題。

瑪麗很能理解國會議員們支持舊主、排斥“外國人當政”的想法。眼下實權在手, 她暫時還不用太心急, 慢慢造勢比較妥當。

她也饒有興趣的,看著一部分“忠貞愛國”的“有識之士”,會議上頻頻向女王逼婚。

“前任女王瑪麗的婚姻, 於國家而言, 可謂一場災難。現在,陛下您的婚姻遲遲不定,亦給英格蘭帶來了嚴重困擾。”聖保羅大教堂的祭司長搖頭晃腦,慷慨陳詞。“若您的父母也如您這般想的話,怎會有您的出生?嗚呼!若無婚姻, 吾等眾人, 又從何而來?”

本只打算出場露個臉、沒打算久待的伊麗莎白,面色一沉,幹脆不理會他。然而,上下議院還有不少高調的議員, 呼籲聯名上書請願, 求女王早日成婚,或者, 幹脆指定繼位者。

於是伊麗莎白氣呼呼的拂袖而去——當然,名義上,她僅是按照原計劃回後殿休養。這時,她的心腹塞西爾,不得不站出來提醒大家, 女王今非昔比,無法閱讀那些冗長的文字。他懇請議員們耐心等待,他保證政府終究會好好處理這些問題。

其實議題的後半部分,關於制定繼位者,瑪麗倒挺喜歡——反正樞密院諸權貴正傾向於她;伊麗莎白也並無其他好選擇,且不敢和她立即撕破臉。但攝政王以大公無私的態度,作出公開聲明:“願女王陛下三思……如盡快成婚,誕育子孫後代,可為未來增添更多保障,消弭眾人的阻礙和疑慮……”

嗯,作為觀禮外賓的弗朗索瓦,把她的話深深記在心裏。於是,他放棄了不少夜間娛樂,在攝政王的臥室裏努力耕耘,希望早日造人成功。

瑪麗一邊享受,一邊喊累。少年的體力喲(弗朗索瓦還沒滿二十歲呢)……又是才開葷,連續作戰,她真有點吃不消了。

所以從現在開始……正式“就寢”前,瑪麗試圖跟他多說些別的,把精力分散一點點。

“新晉的萊斯特伯爵,羅伯特·達德利,終於正式進入樞密院。諾福克公爵很不開心,但無可奈何。兩人之間,從來就有許多矛盾……至於塞西爾,過去有些排斥這個後輩,如今則態度曖昧……”

瑪麗的原意,是同他討論英格蘭朝堂關系——盡管攝政王夫弗朗索瓦,其實並不亟亟在英格蘭幹政。然而老婆說話,他總會認真的聽,並陪她好好想一想。

“嗯,伊麗莎白不顧病軀,親自出席了冊封儀式。畢竟,這是她最親愛的“羅賓”呢。”

弗朗索瓦很沒形象的伸了個懶腰——反正簾子擋著,沒侍從看見——而後把手枕在腦袋下方。“相當的情深義重。”

瑪麗“噗嗤”笑道:“看來英格蘭女王對情人的私下稱呼已流傳開來……不過,你的關注點,怎麽都在那上面?”

弗朗索瓦擡手,點了點她豐潤的嘴唇。“你明明也看到,那位陛下,在冊封儀式中,一直握著、舍不得放開他的手,還忍不住撓了他的脖子。雖說有看不見臉、希望以此確認他的借口;但她也沒對其他人這樣做……既然她如此投入,就別怪大家將之當作桃色新聞了。”

弗朗索瓦的話,倒是給瑪麗提了個醒。“或許,這正是伊麗莎白想要的結果?”

“嗯?”

瑪麗越想越覺得是那麽回事。“這些日子來,她一副很重感情、渴求慰藉的模樣,積極招待哈布斯堡的特使,仿佛她真想要找個丈夫來依靠。她又時常要求達德利陪伴她……偏偏面對國會時,對婚姻諱莫如深,不肯給任何實質承諾……”

她總結道:“這些看似分裂的行為,也許因為她正在猶豫;也許,不過是一種障眼法。”

瑪麗自信的道:“不過不要緊,無論如何折騰,她的最終目標,仍是奪回‘自己的’權力。我非常清楚……所以要認真應對的,其實只有達德利。”

弗朗索瓦撓了撓她的脖子。“你說的很對,我全部贊同。”

然後他欺身壓過來。

嗯,隨著在倫敦停留日久,弗朗索瓦對伊麗莎白及英格蘭局勢的評價,越來越和妻子趨於一致。他也越發欽佩她的洞察力——法國王儲不知道她有外掛——並感懷於天主對世事的玄妙安排。相應的,他也對未來充滿信心。

——反正瑪麗一定會處理得很好。

瑪麗呢,盯著他近在咫尺的緊閉雙眼,完全沒有數睫毛的心情。

法式熱吻,名不虛傳……

她會窒息的唔唔……

只可惜,本月,法國王太子依舊未能心想事成。因為第二天,瑪麗的月事就再次到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