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寸金25(第3/6頁)

薄若幽心底一陣惡寒,傻姑貌醜呆傻,在府中除了大夫人偶爾憐愛,幾乎艱難求存,若大夫人未患病也就罷了,她瘋病難愈,她之顧惜,未給傻姑帶去多少好處,還可能為她招致禍端,不僅下人們因此欺負她,便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大小姐,也竟對她生了殺心。

春桃此前只說傻姑掉落枯井,薄若幽想當然的覺得是傻姑笨手笨腳導致,卻沒想過她也是被人謀害,而鄭雲霓,只是因為大夫人對傻姑頗多顧惜便要害死她嗎?

“你……你在胡說什麽?雲霓怎可能對一賤婢動手?”

到了此時,鄭文安還在維護鄭雲霓,鄭雲霓是要嫁給二殿下之人,自小便被眾星捧月,哪怕如今東窗事發,這門婚事成了未知之數,鄭文安亦堅持對鄭雲霓回護到底。

畫意哭著搖頭,“奴婢不曾說謊,奴婢也是為了救大小姐,當時出事之時,傻姑看到了大小姐,後來被救上來,大小姐還當她要指認,可她卻好似忘記了那件事,大小姐才放下心來,卻也不知她是否真的忘記了,若忽而生了報復之心,也並非沒有可能。”

“大小姐身份尊貴,若說誰會害大小姐,奴婢只能想到傻姑,或者……或者是那兇手……”

薄若幽眉頭微皺,傻姑並非忘記,而是不敢,她地位卑賤,怎敢指認大小姐行兇?便是指認出口,最終遭殃的也是她自己罷了。

傻姑不僅知道兇手是誰,還和鄭雲霓有這樣一段恩怨,的確頗為危險,霍危樓招手令賀成近前,“將祠堂的衙差撤回來,從鄭雲霓的傻姑住處朝外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放過,尤其是邊角人跡罕至之處。”

賀成連聲應下,如今案子真相漸漸浮出水面,侯府陳年舊事被揭發,賀成也頗有些六神無主,然而霍危樓坐鎮於此,他自當做好馬前卒。

薄若幽見賀成吩咐衙差,便上前對霍危樓道,“侯爺,民女也想再去傻姑住處看看。”

她意在自己跟著衙差去便可,誰料霍危樓看她一眼,“隨本侯同去。”

此時再多疑竇都不必贅問,鄭雲霓自己離開院子,傻姑也消失不見,而那身世坎坷卻心狠手辣的兇手更藏於府內某處,寒夜漆黑,霍危樓亦不願看到侯府再死一人。

霍危樓既要自己親自前去,薄若幽定然跟從,他又吩咐了繡衣使戒嚴枯井處,而後便邁步往下人院去,鄭文容和鄭文安見狀,也都跟了上來。

忽然生出的變故,令整個侯府的衙差和繡衣使都動了起來,四處戒嚴搜查,下人們大多被拘在各處院閣,此刻都從門縫中朝外看。

寒夜漭漭,白日裏還晴空萬裏的天穹此刻卻一顆星子也看不見,繡衣使們執著火把走在前,將周圍數尺內照的燈火如晝,可更遠處的黑暗,卻祟影憧憧,仿佛藏著什麽。

一路到了下人院,薄若幽又看到了昨夜才來過的廂房,繡衣使上前將門打開,門內悄然無人,霍危樓當先入內,目光掃視一圈,屋內床榻桌椅一覽無余,的確看不出任何異常。

薄若幽跟著進來,目光仍然落在了床榻上,床頭枕側,依舊放著那個針線粗糙的香囊,而除此之外,屋內幾乎看不到任何一樣屬於傻姑的似有之物,眉頭微皺,薄若幽看到了床頭左側一個略顯破舊的矮櫃。

這是屋內唯一一個櫃子,櫃門之上有一道破口,裏面不知放著什麽,昨夜傻姑還無嫌疑,今夜卻大不相同,薄若幽上前,將櫃門打了開。

櫃門一開,薄若幽眸光便是微變,只見櫃子裏放著幾件舊衣裳,而在最上面一格,竟然放著一盞適才在地下暗室之中放著的月兔燈籠,一模一樣的燈籠,傻姑一盞,地下暗室裏一盞,薄若幽唇角抿了抿,心底漫過一股子復雜的難言意味來。

她越發篤定了傻姑在井下被救過。

常年活在地下之人,自然不曾見過這些燈盞,哪怕是最常見的孩童才會喜歡的月兔燈,對她而言亦是寶物。

霍危樓見薄若幽蹲在櫃子前未動,便也走了過來,待看到那盞月兔燈,他的眸色也是微變。而本以為薄若幽要感懷幾瞬,可她卻又迅速冷靜下來,她將月兔燈拿出,而後翻了翻底下放著的舊衣裳。

衣裳不過七八件,春夏秋冬都在此了,略一翻看,薄若幽未發現任何異樣,正當要站起身來時,她眸光微微一變,她看到了一件青色素襖。

這素襖為侯府下人統一穿著,春桃這幾日便穿著這樣的冬襖,而在她初見傻姑那日,傻姑也穿著這件冬襖,可在那之後再見到傻姑,她身上穿著的,卻是一件靛藍色冬襖。

薄若幽心底滑過一絲異樣,她下意識多翻了翻這件冬襖,倒是沒翻出什麽東西來,可忽然,她鼻端嗅到了一絲淡淡的陰濕味兒……

腦海之中閃過一道電光,薄若幽一下子愣在了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