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寸金26

鄭雲霓淒楚的神色一滯, “侯爺……在說什麽?”

眾人望著霍危樓,皆是驚訝,鄭雲霓哭的這樣淒慘, 口口聲聲求他救母親,他是如何看出是她將大夫人留在了火場內?

大夫人可是她的親生母親。

鄭文安就在鄭雲霓身旁, 聞言皺眉道:“侯爺此話何意?”

霍危樓眸色沉冷的望著鄭雲霓, 而後掃了一眼鄭雲霓的手背, 鄭雲霓因是哀求霍危樓,一只手正拉著他的袍擺,而就是這只手的手背上, 此刻正有幾道刺目的傷痕, 傷痕紅腫溢血,卻未結痂,任是誰都能看出是片刻前所傷。

鄭雲霓順著霍危樓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 面色頓時一變,立刻就將手縮了回來, 她繼續哭道:“這傷痕是適才朝外跑的時候, 被竹枝刮的,臣女不知侯爺所言何意, 只求侯爺救救母親……”

霍危樓站起身來,頭也未回道:“薄若幽, 你來。”

薄若幽就站在霍危樓身後不遠處,聞言立刻走了上來, 霍危樓居高臨下盯著鄭雲霓, “伸出手來。”

鄭雲霓哭的梨花帶雨,可霍危樓仿佛不曾看見一般,語聲冰冷而強硬, 鄭雲霓抽泣兩聲,終究還是顫顫巍巍的將手伸了出來。

薄若幽借著火光檢查鄭雲霓的手,很快便語聲凝重道:“大小姐的手乃是被人抓傷,手背三道傷痕見了血,另一道傷痕則落在掌心,僅是紅腫。大小姐傷在右手,傷她之人,當是用抓握之姿,且是用左手,因小拇指無力,未曾在大小姐手背留下傷痕。”

薄若幽語聲清脆毫不猶疑,言語更是細致,更用自己左手在鄭雲霓手背上比劃了一番,一時間,眾人甚至能想象得出彼時二人是如何拉扯。

鄭雲霓抽噎一聲立刻道:“臣女記錯了,這傷痕是母親留下的,母親要往林中跑,去追那火光,臣女將她朝外拉的時候,母親抓傷了臣女的手……”

薄若幽凝眸,“大小姐又在說謊,若是你拉大夫人,那便是大小姐抓著大夫人的手,傷痕應當留在大夫人手背上,大小姐的指甲上,還會沾上大夫人的血。”

只有被抓住,卻使勁掙脫,手背上才會留下傷痕,這般情形尋常時有發生,薄若幽此言一出,眾人都回過神來,鄭文安忍不住道:“雲霓,到底發生了何事?”

鄭雲霓手停在眼角,扔在抹淚,被接連識破,她倒也不急不慌,見鄭文安問起,她淒楚的看著鄭文安,“好……既被看出來了,那我也不必再隱瞞,我還想問五叔,那兇手到底是誰,為何母親看到她,不僅不覺得害怕,反而還將她當做故人似的,兇手分明要放火燒死我們,可母親卻竟然要追著兇手而去,連周圍起火都顧不上了,她不僅要跟著兇手,甚至還要拉著我,我……我若不掙脫,便要被燒死……”

鄭雲霓哭著道,“我並非有意留下母親,實是她自己不走,我若當真留下,難道要活活被燒死不成?五叔,那兇手到底是誰?莫非母親和那兇手有何見不得人的關系?”

鄭雲霓到底還是改了口,只是她此疑問,鄭文安卻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擡眸望著霍危樓,語聲艱澀,“侯爺,雲霓不知當年之事……”

鄭雲霓一聽此言,淚眼婆娑的眸子裏更生驚疑,“五叔,當年之事是何事?我看那情狀便知不對,這才想隱瞞一二,五叔,難道……難道大家都知道了,只有我不知嗎”

鄭文安一時不敢看鄭雲霓質問的眸子,只得垂眸嘆氣。

鄭雲霓哭訴之時,薄若幽除了在看她的手,還在細細看她別處,她今日著一襲明艷紅裙,此刻裙擺汙泥滿布,而她自己也跑的鬢發散亂,薄若幽越看眼底眸色越是深沉,林中火勢一路向東蔓延,而經年日久活在黑暗裏的人,會用放火的法子害人嗎?

霍危樓不曾理會鄭雲霓之問,他只看著鄭雲霓,“你說林子裏灑有桐油?”

鄭雲霓抽抽搭搭的點頭,“是,臣女聞著氣味不對,可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若有桐油,生出此般火勢便在情理之中。

霍危樓便問鄭文安:“府內何處存有桐油?”

鄭文安愣了愣,“在東南邊的府庫之中……”

鄭雲霓立刻道:“定……定是兇手又盜走了府庫的鑰匙,她能偷曼陀羅,如今偷桐油又算得了什麽?”

兇手行兇,的確次次都會以曼陀羅做迷藥,且她在府中來去無蹤,再潛入府庫偷盜桐油,亦不算匪夷所思,然而霍危樓凝眸,“你說大夫人追著兇手而去,兇手逃往何處了?”

鄭雲霓指了指東邊,“往那邊去了——”

此刻刮著西風,火勢一路東躥,兇手既然縱火行兇,卻未判斷風勢,反而往更危險之地去?霍危樓眉頭微皺,正要說話,薄若幽卻站起身來道:“侯爺,請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