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三株媚06(第2/4頁)

樓船一樓船尾為甲板,二樓船尾方向則是一小片露台,可大半夜的,李玉昶跑去露台做什麽?

薄若幽疑惑道:“他去露台做什麽?還不小心掉了下去……”

霍危樓凝眸,“此處亦是本侯不解之地,住在他一旁的盧青說亥時過半之後,曾聽到他開門的動靜,好似李玉昶走出去了,可等他出來看,卻又未看到人,若當時李玉昶是往樓台去了,那他的確看不到人,因李玉昶的屋子距離西側樓台極近,很快便可到。不過那般晚了,除非他喝酒當真喝到了神志不清之地步,胡亂走動去了露台,又沿著雜物攀了上去,而後一腳跨出去墜入江中。”

薄若幽略一蹙眉,“倒也不是沒聽說過有些人喝醉了神智全無而後害死自己的。”說完這話,她垂眸看著李玉昶的屍首,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霍危樓見狀便道:“若得不出疑證來,便當是他失足墜江處置。”

薄若幽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不過並非死了人便是命案,“那也只有如此了,民女在青山縣衙時,還常有路邊發現病死的凍死的流民屍首,亦見過喝醉了失足落入河中而死的,他們也並非是為人所害。”

霍危樓狹眸,“病死凍死的流民屍首?”

薄若幽微愣一下,“並不多,只是饑荒之時,總有些人難有生計,身體好些的或可扛過幾日,本就有病痛的便難捱過去,青山縣本就貧弱,因此偶然有之,並不稀奇。”

霍危樓蹙眉,“江南熟天下足,若江南還可常見流民,天下便要亂了。”

薄若幽忙道:“侯爺放心,並不常見的。”

霍危樓不再多言,薄若幽又將屍體上的傷口收拾幹凈蓋上這才站起身來,她蹲的久了,腿腳有些發麻,身子晃了晃才站穩,霍危樓看在眼底,眸色便又深幽了一分。

這時路柯在外面道:“侯爺,要查問的都查問完了,昨夜玉春班的人,還有房客們,幾乎都有人證在,只有幾個單獨住著,又未出過房門的少了人證,不過他們和玉老板無冤無仇的,屬下多問了好幾遍,也未發現有何異常。”

“那叫盧青的是否也無人證?”霍危樓問。

路柯頷首,“旦角兒生角兒都是單獨一處住著,好幾個都無人證,不過屬下問了她們左右,也未聽見有何異常之處,且大部分人亥時過半便睡了。”

李玉昶死在子時前後,若其他人當真亥時過半便睡了,那他死的時候即便有動靜旁人也難聽見,因此此處證詞還存疏漏之處,然而驗屍未發現為人所害,二樓露台處也未發現旁的線索,倒也無法將李玉昶的死同這些人強行關聯在一起。

“暫未發覺疑證,李玉昶多半是自己墜下樓台身亡,稍後令玉春班的人去收拾他的遺物,叫沈涯來。”

路柯應聲而去,很快沈涯到了跟前,一聽霍危樓說李玉昶乃是自己墜江身亡,他便也松了口氣,有武昭侯為此案定案,那便與他沈氏再無關聯,且期間並無人命官司,是最好處置的,沈涯道,“多謝侯爺,在下這便去和玉春班的人商量,看看玉老板的後事該如何處置。”

霍危樓自然不管這些,點點頭應了。

沈涯離去,霍危樓一回頭,便見薄若幽又蹲在地上,她看著李玉昶的屍首,也不知在想什麽,“怎麽?可是發覺異常之處?”

薄若幽搖了搖頭,“不曾,民女只是覺得有些古怪,玉老板這兩日對堂會很是上心,後來堂會順遂,自己也頗為高興,最高興的時候卻忽然墜江而亡,實是世事無常。”

“天有不測風雲,大喜又大悲之事的確很多。”

薄若幽起身去凈手,此番有了霍危樓給的護手,倒是令她免受屍水血汙沾手之苦,等洗幹凈了護手,又將其擦幹凈妥帖放入袖中,再出來時,便見玉春班以柳慧娘為首者已經聚集在了門外,因知道李玉昶乃是落江而亡,大家是來替他斂屍的。

沈涯也陪同在側,見霍危樓一行出來,沈涯便道:“玉老板人死了,他們覺得還是以玉老板的後事為重,後日到了長風渡口便下船,先將玉老板的屍首送回江南安葬,堂會的事,便只能先放棄了。”

南戲在北邊弱勢,此番能去京城侯府唱堂會的機會對玉春班而言十分寶貴,若是珍惜這般機會,只派幾人安葬玉老板便可,卻沒想到她們連唱堂會的機會都放棄了。

薄若幽聽著倒覺動容,霍危樓對此不置可否,帶著她們離開此處。

剛走沒幾步,薄若幽便依稀聽到了柳慧娘的哭聲,她嗓音清麗婉轉,哭起來也格外柔弱好聽,便是她一女子聽來,都覺淒切動人楚楚可憐,她回頭看了一眼,卻見月娘跟在最後,別人臉上一臉的悲慟,她的神色倒是有些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