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三株媚11(第4/4頁)

盧青卻並不被此言激怒,他苦笑一瞬,“這是小人一早便知的,小人在宋姐姐心底,便是連月娘也比不上的,只是小人並不在意,小人仰慕於她,莫說她還回應小人一二,便是不理會小人,小人也依然喜愛她。”

說至此,他面上又生了兩分憤怒,“她之所以跳江,乃是李玉昶逼迫她,這一切,都要怪李玉昶……”

霍危樓逼視著盧青,“可你剛才還說,她嗓子倒了並非是真,而她早已不想登台,那夜她跳江,在外人眼底,皆是因李玉昶不重視她,當著眾人不給她臉面,如今聽你此言,這些,不正是他所求嗎?”

盧青哪裏想到這一節上去,聽霍危樓這般問,方才懊悔無比,“她……那她……”

他似乎也想不到宋媚娘到底為何跳江,眼珠轉了半天也未想到個合理的說辭,霍危樓便又問:“那天夜裏,你到底有沒有見到宋媚娘?”

盧青唇角一動便要開口,霍危樓卻驟然語聲一寒,“你最好說實話,本侯看你還算有情有義,此前若有虛言可放你一馬,不過從此刻起,但有一個字作假,本侯再不輕饒了。”

盧青即將出口的話便僵在了唇角,一看他此等神色,霍危樓眼底便一抹看破一切的嘲弄,盧青見狀,便知是他心性不夠什麽都藏不住了,他垂著腦袋,背脊亦佝僂了幾分,“是……小人並未看到宋姐姐,只和月娘說了話,月娘當時說宋姐姐已經睡下小人方才離去。”

既不曾親眼見到人,那便極有可能是宋媚娘故意如此,好為自己添一個人證,霍危樓令人將盧青帶去看押起來,又問了昨夜柳慧娘幾人如何。

路柯便道:“柳慧娘半夜咿咿呀呀的唱戲,月娘和宋媚娘倒是十分安靜。”

霍危樓沉吟片刻,“當著宋媚娘的面將月娘帶來一樓看管。”

路柯如何不知霍危樓之意,立刻便應聲而去。

霍危樓最是會拿捏人心,宋媚娘與月娘關系本就親厚,可若只是姐妹,月娘於她而言便沒有那般重要,可如果二人為母女,沒有什麽比女兒更令她掛心。

殺人誅心,霍危樓此番誅的便是宋媚娘為母之心,雖則殘忍,可此案證據極少,宋媚娘不顯山不露水,唯有此法能令她自潰。

沒多時,路柯歸來,果然道:“宋媚娘見月娘被帶走,神色很有些緊張,上前來探問,屬下並未答話。”

霍危樓頷首,吩咐道:“帶柳慧娘來。”

天色早已大亮,江面上微風徐徐,霧氣散盡,而樓船亦行的越來越慢,長風渡口就在遠處,若未發現此案異常,此刻玉春班眾人皆該下船了。

柳慧娘進門之時,妝容神色竟與前夜無異,她被換了艙房看押,整整一夜,面上竟無半分頹唐之色,口中甚至哼著某一折戲。

“民女拜見侯爺。”

盈盈行禮,柳慧娘直起身時,面上竟帶著笑意,她望著霍危樓不僅沒有半分畏怕,更揚著下頜,半分都不想令頹唐之色遮掩自己的貌美。

霍危樓未曾言語,他主理的尋常命案並不多,可朝堂百官的獄案卻經手不少,這其中許多久經官場的老狐狸並不好對付,可霍危樓每次都能找到擊潰他們的法子,然而此刻的柳慧娘,卻給他一種洋洋自得,生死不畏之感。

片刻,霍危樓淡聲道:“看來你是篤定自己不會被定罪了。”

柳慧娘嬌柔一笑,“民女不懂侯爺在說什麽,那夜民女吟唱戲目眾人皆知,而老爺墜江,卻是在另外一側樓台,除非民女有分身之術,否則老爺之死與民女有何幹系?”

“那你覺得兇手是否為宋媚娘?”霍危樓並不因她此般神色而惱怒,相反,他更平聲靜氣了。

柳慧娘搖了搖頭,面露不屑之色,仿佛此刻仍然在嘲弄宋媚娘,“誰知道呢?她不受老爺寵愛,或許起了殺心呢?民女不敢胡言,且看侯爺和諸位官大人如何查探了。”

路柯見她此狀都有些看不下去,仿佛篤定了他們無法破局。

霍危樓鳳眸微狹似乎在思量著什麽,這時,薄若幽涼聲道:“那天夜裏,你看著李玉昶一步步走向船舷,又一步步的落入江中,亦是此等神情嗎?”

柳慧娘看向薄若幽,她仍然是那副篤定神色,“姑娘在說什麽?老爺死的時候,大家都知道我在做什麽……”

“眾人都以為你在房內唱戲。”薄若幽順她之語道,可她忽然話鋒一轉,“可如果,在你房內唱戲之人根本不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