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四和香24(第2/4頁)

她渾身發冷,卻又奇怪兇手為何沒有直接殺死她,而是將她帶了出來。

冒著這樣的危險兇手要做什麽?

思緒時斷時續,周身上下亦漸漸痛到麻木,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猛烈的撞擊直撞的她五臟六腑都要移位,喉頭更是湧起一股腥甜。

兇手將她摔在了地上。

喉間溢出一絲細弱的痛吟,薄若幽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路上不知淋了多久的雨,此刻卻覺得那噼啪雨聲似遠了幾分,身上亦無冷水再潑她了,她蜷成一團,顫抖著身子緩了許久,方才緩過了這陣痛楚,意識亦漸漸恢復了一分。

眼睛還未睜開,她鼻端先聞到了一股子熟悉的腐臭之味,接著,還有腳步聲和窸窣聲在她耳邊回響,待她奮力的睜開眸子,她先是看到了一小團火光,而後,她看到了一個著紅女的年輕女子……不,是一個著紅裙的年輕男子。

男子生的不高,可身形放在女子之中也算挺秀,他對著那一團火堆,一手握著一面鏡子,一手拿著絲帕,正在仔仔細細的擦自己的臉,他身旁放了兩個精致的盒子,薄若幽看的有些眼熟,鈍痛的腦袋轉了半晌,才想起來和韓笙閨房裏的胭脂盒子一模一樣。

吧嗒一聲,他將盒子打開,他開始給自己抹胭脂。

他不知從哪裏尋了一把精致的小刀,用小刀剜出一粒胭脂,而後化在掌心,有用指尖蘸取而後一點點的往面上和唇上塗抹,他的手纖長枯瘦,更有種少見天日的灰白之感,此刻映著鮮紅的胭脂,莫名顯得觸目驚心。

薄若幽看到了他手上的疤痕,尤其側對著她的左手五指。

刀,用刀的手……

薄若幽身子一抖,終於知道自己漏掉了何處。

韓麒的屋子裏裁紙刀皆在,可他架子上放了不少玉雕印章,可整間屋子,卻唯獨不曾發現雕刻玉石印章的刻刀。

韓麒書畫皆擅長,亦精於裱畫,可他的手幹凈整齊,卻並非握刀的手。

刻印的人是他“妹妹”。

韓笙將自己的臉塗抹成了一張艷麗的臉,再配上身上紅裙,好似話本上會吃人的的紅衣女鬼一般駭人,而再想到其人本為男子,便更有一種詭異悚然之感。

此處是一處破舊的房舍,地上灰塵積滿,門窗皆是破敗,唯有房頂可擋住今夜的大雨,薄若幽跌在冷硬的地上,身上淋的雨水很快在身下汪成一片泥濘,她虛虛睜著眸子打量四周,想要尋找生機,可雙手被反剪著,身上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也沒了。

忽然,火堆旁的人看了過來。

發覺她醒了,韓笙唇角扯出一絲詭異的笑,他放下胭脂,又將身旁一個小包袱收好,而後拿著一方絲帕和那把精巧的刻刀,緩步走到了薄若幽身邊來。

薄若幽下意識縮緊了身體,可韓笙走到薄若幽身邊,卻力氣極大的將她反轉了過去,他在她背後一把扯下薄若幽左肩的衣袍,將她整個削瘦皓白的左肩都露了出來。

雨水打濕過的肌膚顯得更為潤透,韓笙有些著迷的在那顆朱砂痣上拂了拂,他似是更滿意了,擡手便用絲帕擦拭她的肌膚,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簡直像在擦拭什麽珠玉瓷器。

饒是薄若幽再如何沉穩鎮定,此刻亦被恐懼襲了心神,她動了動唇,可嗓子卻仿佛被鈍刀磋磨過,只能道出兩個不成字詞的嘶啞氣聲。

韓笙在她身後頓了頓,忽而道:“你是仵作,你想來知道,人死之後,肌膚便會黯淡無光,血液亦會變的腥黑,因此這人的皮肉,定要在剛死,還活生生的時候便剝離下來才好。”

“你驗過她們的屍體,應當最清楚了,只不過,你大抵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你會變的和她們一樣——”

一道冰寒而尖銳的硬物抵上了她的左肩,韓笙的手極穩極準,他慢慢悠悠的,在他肩頭畫了一個弧度完美的圓,他輕嘖了一聲,似乎極其滿意。

“有人見過嗎?太美了,簡直和我一樣,只是太美了便會引來嫉妒……”

他語氣仿佛帶著笑,可聽在人耳中,卻好似某些冷血的爬行蛇蟲一般讓薄若幽不寒而栗,而她裸露在外的肩頭,更肉眼可見的微微顫栗。

這令韓笙不滿,他一把扯住她的衣領,將她往火堆的方向拖了過來,等距離火堆近了些方才停下,他正對著薄若幽的背脊,看她身子仍在顫抖,竟然忽然自己問自己,“難道也要殺了你才能取下你的皮肉嗎?”

他又道:“你和她們不同,我是想讓你活著看著自己被剝下皮肉的,你是仵作,你看過那般多死人皮肉,卻一定不曾見過自己的。若你死前,親眼看到自己和她們一樣,是否會後悔做仵作,是否會後悔摻和這案子?”

“不過,這才是你應該有的下場……”

此言若是旁人聽來,必定恐懼後悔,可薄若幽只聽到了韓笙對她的恨意,她只覺此刻的自己如同砧板上待宰的魚一般無力,她不見了,良嬸定會發覺,家裏人發現,再去官府報官,霍危樓知道了,定會來救她,可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