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四和香(完)(第4/4頁)

薄若幽心道此事不是一言兩語可以勸開的,也無那般多心力深究程蘊之到底因何不快,因她養著傷不說,自己心底亦有煩思,霍危樓那些言辭,還有留在侯府兩日對她的照顧,以及那些不守規矩之行,都令她少有的心思煩亂。

她雖是幼時離家,可當年諸事記不太清,這些年又被義父義母疼愛著長大,心思沉定,亦比尋常女子明朗豁然,極少做無畏的傷春悲秋之狀,可如今霍危樓卻令她發愁了。

何況何為情愛?何為婚嫁?她只覺的再繁難的案子,也比此二問容易解答。

這日晚間,良嬸為她身上上藥之時,她忍不住問,“良嬸,當年義父義母離開京城之時,是否從未想過回來?”

良嬸笑著應是,“老爺那時候遇到了一些難處,去青州也是沒法子的法子。”

薄若幽便道:“義母也是心甘情願?”

良嬸嘆了口氣,“自然是心甘情願了,夫人和老爺相識微時,情誼甚篤,非那些尋常人家的夫妻可比的,這也賴老爺待夫人好,夫人一直體弱多病,多年無子無女,老爺也未做他想,幸好有小姐,也算彌補了夫人些許遺憾。”

薄若幽有記憶起,程蘊之夫婦便十分恩愛,而她父親母親,在程蘊之夫婦口中,亦是鶼鰈情深,奈何情真不壽,父親母親雙雙意外,義母亦是早逝,她心生余悲,又覺不想做良嬸口中的“尋常夫妻”,卻又談何容易?

薄若幽想了兩日未曾想個明白,煩惱夠了,索性被她暫時拋開,而這連日霍危樓未曾來府上,亦令她心境平和沉定了不少,到了第三日上,吳襄來了。

此時已入盛春時節,吳襄來時帶著許多隨禮,是來探傷的,經了這幾日,薄若幽頸子上的淤痕幾乎消完了,再塗抹福公公給的藥膏,幾乎看不到受傷的痕跡,只是嗓子還有些啞,吳襄也對薄若幽遇襲頗感顧惜,又說孫釗發話了,只管讓她在家裏修養萬萬不可著急去衙門。

薄若幽哭笑不得,又問衙門有無案子,若無案子倒也不必著急,吳襄爽朗道:“你且放心,韓笙的案子還未徹底結案,近來衙門接到的,都是些偷雞摸狗的小事,這一回,你只怕能在家裏閑賦上個把月。”

薄若幽放了心,程蘊之又留了吳襄用午膳,吳襄也不客氣,在程宅留了小半日才走。

衙門無案子,薄若幽便徹底放下心來,又連著養了三日,整日在府內,起初還覺悠閑,漸漸地便覺出無趣來,而霍危樓這幾日杳無聲息,亦令她心底淡淡生疑,憑霍危樓的性子,不像能讓她安閑這般多日的,莫非朝中出了何事?

此念一出,她又覺有些羞赧,縱不能事事應他,惦念卻總是有的,正在她煩思又起之時,府門卻忽而被敲響了,敲門之聲有些急,令薄若幽心跳微快,然而周良開了門,卻是吳襄一臉大汗的站在門口,見薄若幽迎來,他苦笑道:“看來不能讓你修養個把月了。”

薄若幽心底微動,“可是有案子了?要我驗屍?”

吳襄頷首,“是,要你驗屍,且此番……不太好驗……”

見薄若幽露出疑問之色,吳襄心有余悸的道:“因此番要你驗的,是一具嬰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