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五更轉04(第2/5頁)

管家應聲而去,林槐這才一邊整理衣袍一邊加快了步伐。

到了府門之時,便見一輛馬車安穩的停著,簾絡輕垂著,瞧不見馬車內坐著什麽人,林槐扯出一絲薄笑來,“可是……蘊之?”

程蘊之正閉目養神,聽到此言,雙眸一睜,當先矮身掀簾而出,“林槐,當年一別,已經是十多年未見了——”

程蘊之下了馬車看到林槐,朗然笑開,“你和當年無甚變化。”

他二人同歲,當年皆是清俊少年郎,如今林槐依舊氣度不凡,亦多了些官場上歷練多年的沉穩氣勢,相較之下,程蘊之便要落拓滄桑幾分,只是他常年住在青州,遠離京城喧囂,眉眼間多是安然閑適,亦頗為豁然從容。

林槐看到程蘊之真人,先是愣住,而後才當真驚嘆了一聲,“蘊之!當真是你!竟當真是你!”

他大步走下台階來,忍不住去拍程蘊之臂膀,又感嘆了一句,“竟然真是你!”

少年時故友久別再見,仿佛能勾起當年意氣,程蘊之亦笑意一深:“是我,當年離京實屬無奈之舉,京城的到底是族地,人年紀大了,總要落葉歸根。”

林槐又拍程蘊之臂膀,“好好好,回來了便好,我看到拜帖和信的時候,還難以置信,卻不想當真是你,快,我們入府說話!”

程蘊之將他一攔,“莫急,今日並非我一人來。”

林槐眼底微亮一下,“芳澤同來了?”

程蘊之眸色微暗,“芳澤已在三年前過世了。”還不等林槐反應過來,程蘊之已正色道:“是我女兒,也是景行的女兒。”

林槐還愣著,程蘊之轉身,“幽幽,下來見過你林伯伯。”

車簾掀起,一只纖纖素手先映入了林槐眼簾,很快,一道倩影從簾絡之下矮身探出,來人烏發雲鬢,明眸皓齒,待看清她眉目,饒是林槐再如何穩重,也不由得睜大了眸子。

薄若幽下了馬車站定,只覺有些巧合,福了福身,“林伯伯。”見林槐實在太過震驚,她不由淺笑道:“早前在洛州相見之時,還不知林伯伯乃我父親和我義父的故友,還是剛才到了府門前才知,還望林伯伯海涵。”

林槐一個即將晉升刑部尚書的朝中四品大員,此刻如石雕一般僵立難言,薄若幽一席話說完,見他仍然望著自己不能回神,一時也有些莫名。

程蘊之對此卻好似在他意料之中,他嘆了口氣,眼底唏噓之色似難訴盡這些年的波折輾轉,林槐此刻方才艱澀開口,“你竟是……景行和月棠的女兒。”

薄若幽心道,林槐如此震驚,一來她自小離家,二來她父母皆亡,林槐只怕也未想到會在今日見到她,再加上早在洛州便重逢,這等意外,自更深一層,因而也未多想。

程蘊之又嘆息一聲,“當年之事,你想來知道幾分,我和芳澤離京之事,便帶走了幽幽,這些年我們住在青州,回京城還不到一月。”

林槐點頭,“這我知道,我在洛州便見過她,亦知道她回了京城,依然做了仵作。”

他仍然望著薄若幽,“我早該想到,你輪廓生的像你母親,眸子卻與你父親相似,你又姓薄,我早該想到,只是當年他們說你……”

林槐心緒跌宕,話說至一半才覺不妥,趕忙收住,又反應過來此刻是站在大街上,忙請她二人入府,入了府門,林槐才定了心神,一邊走一邊打量二人,“十多年了,當真沒有想到,第一次見她是在洛州,她隨侯爺辦差,侯爺說是從青州帶來的,我便不曾深想,只是,她為何做了仵作?”

程蘊之聞言笑意微苦,“到了青州,芳澤開了醫館看診,我本不想再從此道,陰差陽錯在府衙做了仵作,幽幽粗淺學了醫術,竟也對仵作一道生了興致,青州小地方,我和芳澤也縱容了些,起初想著仵作一道十分不易,心潮過了便好了,卻沒想到她竟學了下來。”

林槐眉頭緊皺,“你們這些年如何過的,待會兒要仔細與我道來。”

程蘊之笑道:“那便說來話長了。”

內院還在宴客,書房又有霍危樓,林槐帶著他父女二人到了正廳,又命人送上茶點,一時沒功夫去見霍危樓,先照著緊要的問程蘊之。

程蘊之道:“芳澤是老毛病了,在青州這些年,也利她養病,只是到底還是沒撐住,旁的倒也都是尋常,青州山清水秀之地,雖不比京城繁華,卻也少紛擾,我們一家三口,也算過的舒心。”

林槐道:“你們歸來一月,怎不見薄氏之人提起?”

說至此,程蘊之眸色微沉,“我們還未回薄氏。”他看了一眼薄若幽,“當年他們那般待幽幽,我們去青州頭一兩年,他們還派了人探望,可那些心思我是看的分明,後來這十年,他們再無只言片語,幽幽如今是我女兒,與他們沒大相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