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六花飛20(第4/4頁)

“要麽給我,要麽殺了我,不要再這般折磨我了,我真的好難受,大哥,為何你就不能對我心軟呢,你從不會對任何人心軟,你與大伯母一樣,當年,大伯就是這般被逼死……”

“世子!”福公公急喝一聲,“你別說了世子,你不能說這樣的話……”

“我能說,我什麽都能說,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被這樣折磨致死,我哪裏還是國公府的世子啊,我要說,我要把憋了這些年的話都說出來……”

霍輕鴻已經力竭,卻還是不管不顧的將嗓子都喊啞了,福公公在旁苦聲勸著,還有明歸瀾低斥的聲音,可霍輕鴻卻像是故意的一樣,繼續扯著嗓子道:“我就知道我如何求你你都不會心軟的,你連自己親生母親也不管,你是掌了權了,可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你比我這個一無是處的人還要可憐,你們一家四口,都沒有好下——”

有什麽東西摔碎了,薄若幽聽到福公公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尖利聲音在斥責霍輕鴻,霍輕鴻卻嘶啞著嗓子笑起來,又開始斷斷續續說著誅心之言,可大抵嗓子已經吼破了,字詞都難再成句,福公公滿是怒意的斥責著什麽。

分明耳畔還有雜聲,可薄若幽望著霍危樓,卻覺他四周充斥著令人發寒的死寂,院子裏的侍從們都低著頭,仿佛都已經成了石像,薄若幽心弦緊繃著,心思還未動,腳步已邁了出去,她走的有些著急,可都要跨進門檻了,霍危樓才聽到響動轉頭看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薄若幽從霍危樓眼底看到了一片深不可見的空茫,仿佛所有逼人的明光都被深淵吞噬,而他自己,亦快要被冰冷的昏暗浸沒一般,等薄若幽走到他跟前,他眼底才有了幾分神采,他轉過身來,“你怎來了。”

他不知在此站了多久,也不知聽了霍輕鴻多久的胡言亂語,一開口,有些許久未曾出聲的啞嗓,薄若幽往暖閣看了一眼,“侯爺那日令我過府,侯爺忘了嗎?”

霍危樓回想了一下,想起那日命人去告訴她宋昱的案子,他點了點頭,擡步出了門,“你跟我來。”

薄若幽忙跟上去,他腳步走的不急不緩,亦很穩,背影挺的筆直,似一把被劍鞘包裹著的寒刃,可即便隔著劍鞘,都給人生人勿近之感,薄若幽緊趕慢趕的跟上,一路跟著他進了書房。

到了書房,他轉身指了指窗下矮榻令薄若幽落座,見她未動,也不多言,只是眉眼如常的道:“宋昱的確是當日買的藥,他也並非沒有帶錢帶,他買藥之時,將身上的十來兩銀子都給了店家,卻只要了一小包砒霜,因為這個,賣藥的掌櫃對他印象格外深,那藥鋪在三清觀以東的巷弄裏,十分偏僻,當日花了些功夫,至半夜才找到……”

他竟以為她當真是來問案情的,一開口便不曾停下,那雙眸子晦暗難明,若不細看,幾乎與平日裏的他並無分別,可聽得仔細了,方才能察覺出他慣常沉肅的語調之下,夾帶著幾分令人揪心的艱澀。

“宋昱當日買藥的時辰也對上了,買了藥之後,按照腳程算,也正好和他去茶肆的時間對上,且店鋪中的大夫說,那等劑量的砒霜,要使人致死,正是要花上三個多時辰,亦與宋昱當日毒發身亡的時辰合上……”

霍危樓繼續說著,語氣無波無瀾,仿佛給他世上最苦的黃連,他也能面不改色咽下去,薄若幽聽著聽著,忽然快步上前來,傾身便將他抱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