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八寶妝02(第2/2頁)

他忽而想起舊事,語聲輕渺起來,“早年在北境掌兵亦是如此,一晃過了五年,陛下的猜忌又犯了。”

薄若幽聽得心弦崩緊,這時,霍危樓卻話鋒一轉,“不過如今不比從前,從前我尚且年少,母親獨自留在京中,我不好違抗聖意,也不畏讓權,如今嘛……”

他低笑了一聲,垂眼來看她,“如今我心有所求,若總是退讓,反倒叫人以為我沒了脾氣。”

薄若幽眨了眨眼,“我不明白,侯爺如今隱而不發,是要以退為進嗎……”

他忍不住將她抱於膝頭,下頜挨挨蹭蹭的落在她肩窩,“若說以退為進,倒不如說隔岸觀火,世人皆以為我憑著母親姓趙才有今日之勢,趙熙年至雙十,又得陛下寵愛,心中早不甘服,他多半想自己才是趙氏血脈,而我不過一外姓,既如此,便叫他一試,待他拿不起,傷了手,便再不敢生覬覦之心。”

他語聲溫柔,言辭卻鋒銳,眉眼間更有擋不住的睥睨,從前是生人勿近的人物,如今在她面前退去冷酷嚴戾,只有屬於大周武昭侯的桀驁,這份氣性不因貴胄出身而起,也不因他不姓趙而滅,是與生俱來、後經烽火淬煉,獨屬於他霍危樓的目下無塵。

薄若幽秀眸明燦的望著他,眼波浮動,霍危樓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這般看著我,是想誘我?”

薄若幽抵住他胸膛,“那侯爺要觀至何時?”

“少則十日,多則月余。”說至此,他忽而蹙眉,似想到令他不滿之處。

薄若幽只道有何疏漏,卻見霍危樓凝望著她道:“只是如此,卻要誤了一件正事。”

“是何事?”薄若幽神色著緊。

霍危樓目蘊千鈞,“賜婚之事。”

薄若幽呼吸一輕,朱唇微動,卻一時不知如何應他,霍危樓撫上她面頰,用一種蠱惑人心的語氣低聲道:“你不說話,那我便當你答應了。”

薄若幽眼珠轉了轉,正要遲疑著開口,霍危樓卻忽然捧住她下頜吻來,將她要出口的話盡數咽了下去。

她抗議般的嚶嚀一聲,很快便被霍危樓吻得六識迷離。

霍危樓大隱於市,朝堂之上果然動蕩不休,寧驍這位副指揮使南下月余,仍未有武昭侯蹤跡,坊間關乎武昭侯葬身西南的傳言愈演愈烈,二殿下趙熙如願得了直使司之權。

只是他不通直使司機要,禦下不得法,又想借直使司之手鏟除異己,不過幾日,自以為是的捅出數出舊案,牽連朝官十數名,連隱而未發的黃家秘聞都要牽連出來,而他自然也沒想到,這些案子落在建和帝禦案之上,當下引得龍顏大怒。

而西南鎮壓黃金膏之毒雖有初效,可山民們果真起勢造反,駐軍為山地所阻,竟鎮壓不及,往日有霍危樓在,外可謀策禦敵,內可制衡百官,如今霍危樓生死不知,建和帝一時焦頭爛額。

眼看著京城內外皆亂成一團,霍危樓還活著的消息終於送入了崇政殿中。

建和帝如見救命稻草,亦將直使司之權自趙熙手中收回,直待霍危樓抵京,趙熙此時正被世族們連番彈劾,也恨不得丟掉這燙手山芋,可縱然如此,他在朝堂之上的聲望一落千丈,早前不可一世的氣焰湮滅,竟令始終郁郁不得志的大皇子得了漁利。

九月下旬,又一場秋雨落下之時,霍危樓從京城南門而入,一路過宣武門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