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八寶妝(完)(第2/4頁)

“那是何等的痛,因此,我此番釘死他的時候,動作極慢,令他痛了許久,方才一錘一錘的砸下去……”

孫釗看著趙榆深吸了口氣將戾氣壓下,而後氣定神閑的望著他。

孫釗看向霍危樓,見霍危樓手抱著茶盞斂眸未語,便指揮門口衙差:“先帶去牢裏,等吳襄回來細細審問。”

此刻已過子時,既然趙榆供認不諱,孫釗也不必非要在此刻細審,趙榆被推搡起來,也絲毫不掙紮,面上更無半分畏懼,待他被帶走,孫釗才涼聲道:“此人當年目睹趙班主等人被殺之時才不過是個幼童,這些年竟成了這般心狠手辣之輩。”

霍危樓放下茶盞,“人既找出來了,其余諸事便交給你們,待認證物證齊全,方可過堂定案。”

孫釗應是,霍危樓方才帶著薄若幽離開衙門。

待上了馬車,薄若幽輕呼出一口氣來,霍危樓將她手握住,“此案了了,你可安心歇息幾日。”

薄若幽嗯了一聲,秀眉卻仍然半蹙起,霍危樓望著她,“怎麽了?還有何處未曾想通不成?”

薄若幽搖頭,“他認罪利落,也符合他作案習慣,其中關節,吳捕頭自然會去查證,我只是適才聽他所言,想到了些舊事。”

霍危樓心底微動,“你弟弟的意外?”

薄若幽點頭,“適才聽他說一切皆會塵埃落定,只有親歷者會飽受折磨,我便想到了當年弟弟的意外,還有父親母親遇難,他當年目睹師父師母被害,才不到五歲,他記得清當年之事,可我卻記不清了。”

霍危樓指節微收,將她攬入了懷中,“你當年病過一場,且本就年幼,記不清乃是尋常,此事過去多年,程先生不與你細說,自也是害怕令你傷心。”

薄若幽自然明白程蘊之的苦心,她嘆了口氣,未再多言,馬車轔轔而動,直入長壽坊,待將薄若幽送回家門,霍危樓方才告辭離去。

程蘊之已經睡下,薄若幽兀自回閨房安歇,可躺下後卻極難入眠,這等情狀,還是月前霍危樓音訊全無之時才有,輾轉良久,薄若幽方才淺淺入眠。

迷迷糊糊便到了天亮,薄若幽還覺困倦,卻被外頭的說話聲吵醒,她起身更衣洗漱出來,一眼便看到了程蘊之正在和福公公說話,薄若幽眼底微亮走上前來,“公公怎麽過來了?”

福公公笑道:“縣主莫非忘了您要與侯爺成婚?這其中章程繁復,侯爺早有交代令我過來幫忙,所幸時間還長,咱們一樣一樣準備。”

薄若幽自然沒忘,只是還有兩三月功夫,她還未覺該準備婚事待嫁了,“公公可要我做什麽?”

福公公和程蘊之對視一眼,皆笑了,程蘊之道:“這些事不必你操心,你只安心等著二月便是。”

有福公公過來安排,薄若幽也覺放心,她在府內用了早膳,見實在沒有自己幫得上之地,便又往衙門去,吳襄已歸來,她入衙門之時,趙榆已交代了個幹凈利落。

吳襄在後堂看到薄若幽,手中供詞近十頁,遞給薄若幽看之時,神色有些陳雜難言,薄若幽看的奇怪,“怎麽了捕頭?”

吳襄嘆了口氣,“這趙榆,也算個有情有義之輩,若無當年事端,他能活的很好,只可惜如今身上背了三條人命,活不出年底了。”

如今已是初冬,大周各個州府的案子皆往刑部送來,趙榆這案子待在衙門過堂之後,亦要送入刑部定下刑罰,他此番死罪難免。

吳襄又道:“太可惜了,他不該如此沖動自己去報仇,若還來官府報官,總也能查出當年命案,那五個人一個都跑不掉。”

吳襄對趙榆的憐惜之意溢於言表,然而身為衙門公差,卻不得不秉公搜查證據,薄若幽一邊看趙榆的證詞一邊聽著,忽而眸色微沉,“棺材釘是他在城南棺材鋪買的?”

吳襄頷首,“是,他說他一年之前就買好了,一直在找下手機會,可是過年和春夏時節園子裏宴客極多,下人也比平日裏多,他不好下手,便一直拖到了秋天。”

“可去棺材鋪問了?”薄若幽又道。

“去問了,那棺材鋪裏的確有這棺材釘,只是時間太久了,掌櫃的店內夥計都記不清了。”

薄若幽稍一遲疑,又往下看去,吳襄疑惑道:“怎地?你懷疑他所言有假?”

薄若幽道:“他這供詞上說,錢師傅和另外一位師兄死後,皆葬在了城外亂葬崗之中,且記不清位置了,可我卻覺得奇怪,你當記得錢家鎮外的荒墳,那塊地並不小,當年是錢師傅專門買下葬趙班主幾人的,倘若是你,後來錢師傅和師兄死了,你會將他們葬在哪裏?”

“當然一並葬在那荒墳之內!”吳襄脫口而出。

薄若幽便道:“我遲疑之處就在這裏,趙榆是心思冷靜之輩,又對報仇十分執著,他在百鳥園內蟄伏兩年多,此番連殺三人,不排除有人知情或者幫過他,而他一口咬定錢師傅和另外一位師兄已死,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