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九回腸06(第3/4頁)

明仲懷父子皆是醫家,一聽此言便知兇手為何如此害人,明歸瀾瞬間擰緊了眉頭,眼瞳暗沉的沉思起什麽來。

薄若幽繼續道:“除此之外,兇手並未在那孩子身上留下任何外傷,也未用更多暴力,且這般害人之法,有些像專門取孩子身上的血而來。”

“我當年被帶走,雖然給我用了迷藥,可那人看起來也不想傷我……”明歸瀾語聲沉澀的開了口,他語速緩慢,好似在一點點將封存在十四年前的記憶找回來。

“我在鬧市,本來就與家仆走的遠了些,他好似跟著我多時,這時才上前來,他說認得我父親,會帶我去找父親,又說家裏也有個與我一般大小的孩子……”

“別的我記不清了,但後來我真的與他走了,他帶我走了近路,至無人之處方才用帕子捂了我口鼻,我一聞便知不妙,便不敢掙紮,後來身上發軟,意識卻時清醒時而混沌,待我徹底醒來之時,我便在一處破廟之中——”

明夫人面露不忍,又愧責道:“當年在洛河河畔,我們的確是會友,在洛河河邊的畫舫上,瀾兒在船上憋的狠了,我們便令仆人帶著他去燈市轉轉,誰料想出了事。”

薄若幽此刻才知這般多內情,聽到明歸瀾所言,她更覺兩案多有關聯,“是了,這位老伯說買他面具的人乃是獨身前去,還買了更小的,說是家裏有個孩子,是給自家孩子買的。”

明歸瀾身子坐的直了些,“我記得那日我與家仆走散,被什麽吸引,站在街頭未動,那人便是那個時候出現的……我是……對了,我是被幾個與我一般大小的孩子轉陀螺唱童謠吸引住的,他們唱童謠,那人出現之後,竟也跟著唱,想他一成年男子,竟會如此,我一開始便覺此人和善的緊。”

“童謠?”薄若幽心弦一顫,“是什麽童謠?”

明歸瀾面露作難,似乎想不起來,薄若幽問:“可是一支打鐵歌?打鐵四,四口花針好挑刺,打鐵五,五個粽子過端午——”

明歸瀾神色一凜,面上作難驟散,“是!正是這打鐵歌!你怎會知曉?”

薄若幽莫名覺得一股寒意從腳踝爬了上來,“這打鐵歌我記得,我年幼在京城之時流傳甚廣,後來卻因為犯了忌諱不準傳唱了,可前些日子,我又聽見有孩子在唱,且今日在相國寺山下小鎮上,我亦聽見有孩子在唱。”

明歸瀾的臉色也變的古怪起來,薄若幽定了定神,“這歌謠也不代表什麽,若兇手有心誘拐孩童,自然要裝的親近,手上拿著孩童喜歡的東西,若還會唱童謠,便更投其所好,你再想想,兇手可還有其他什麽特征?當時他看起來年歲幾何?”

“看身量並無老態,說話的聲音亦算年輕,至多而立之年。”明歸瀾說著,又在仔細回想,然而到底過了十四年,他又故意令自己忘卻這噩夢一般的場景,眼下一時片刻,竟想不起來更多。

薄若幽看出他不適,忙道:“也不必急在現在,只憑眼下這些共同之處,尚且還不能斷定,無論是否為同一人,這案子官府也會盡力追查兇手,如今的官府與十多年前不同,會盡力不使這案子留下遺憾,待抓到兇手,會朝著十四年前追查,看是否為慣犯。”

霍危樓亦出聲安撫,“當年的兇手不曾抓到,與你們而言也是心疾,如今若並非同一人行兇,你們也莫要太過失望。”

明仲懷嘆了口氣,只去看明歸瀾,當年與兇手打過照面的只有明歸瀾一人,能否想起有用的線索,只能靠明歸瀾去繁復回憶當年的場景,這對明歸瀾而言必定是痛苦的。

明歸瀾嘆了口氣,“我明白,若當真是同一人,為了我自己,亦為了此番這個孩子,我也會盡力而為,這是應當的。”

眼下已是深夜,霍危樓和薄若幽也不好多留,很快便告辭離府,上了馬車,霍危樓送薄若幽歸家。

面具亦放回馬車上,薄若幽看著面具道:“雖然時隔多年,可有些兇手就是會有僥幸心理,不會因為害怕被發現而更改自己的習慣,侯爺適才說的對,倘若真的為同一人,這些年之間恐怕不會安分守己,明日我要再去衙門找找這些年來有無相似的未破懸案。”

霍危樓有些心疼她疲累,口中只道:“那明日我來接你,陪你同去。”

薄若幽怕耽誤他朝事,可見他雖是溫柔脈脈,卻又不容置疑,只好應下,她今日出城也的確疲累,且此案是否有進展,還要看吳襄有無查到線索,她也多憂無益。

霍危樓將她送回程宅,又叮囑她好生歇下方才離開。

薄若幽進門,因回來的晚,程蘊之還未歇下,又命良嬸準備湯羹讓她用些,父女二人坐在堂中說話,薄若幽便提起了今日案子,先說了小娃娃被曝屍荒野,又道:“義父定然想不到此番兇手如何害人,他多半會些醫道,竟然只在那孩子腳上留了個小傷口,便令他失血過多而亡,眼下我也想不通,他這般行事是為了什麽,莫非真是為了這孩子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