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十樣花13

“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在選擇目標時, 總是有一定規律,此番幾個孩子的死法也都有祭祀意味,更不可能是無差別殺人。”

武昭侯府的正廳中, 孫釗和林槐都被請了回來,此案已移交刑部, 眼看著就要定案, 卻出現如此大的變故, 實在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薄若幽言畢,孫釗涼涼掃了吳襄一眼,“幾個孩子的生辰有異, 當時走訪之時竟未發現。”

吳襄摸了摸鼻子, 也有些愧責,林槐道:“也不怪他,這幾個孩子年紀大小不一樣, 出生的日子表面看著也是雜亂無章的,除非專門請個道士來看。”

霍危樓道:“李紳模仿了殺人手法, 可在選擇目標的條件上卻生了變故, 可他最終又認下了一切罪行,而他對前面幾個孩子如何被害看似一清二楚, 說明他認識早前的兇手,並且知道兇手害人之事。”

孫釗亦接著道:“他是為了保護這個兇手, 還是為了頂罪?”

薄若幽的神色尤其嚴肅,“距離上一個孩子被害, 已經過去了兩年, 並且那幾個孩子的死因並未被證明有異,府衙也無重新調查的打算,李紳這案子等於橫空冒出來的。”

倘若李紳不出現, 這些舊案多半會繼續塵封在府衙的卷宗上。

霍危樓沉思片刻道:“只有一種可能,兇手感受到了危機,所以將李紳推了出來,此人必定還是與李紳信奉的邪教有關。”

“危機?”孫釗想不通,“這案子死了好幾個人,可早前府衙的確沒有重新調查的打算,莫說是我,便是吳襄,整個府衙上下,都無人想起過此案啊。”

一旁坐著的薄若幽忽然眼皮一跳,“大人,並非無人想過……”

眾人都看向她,她接著道:“在查百鳥園案之時,我們曾在內庫找趙家班案的卷宗,就是在找那個案子的卷宗之時,我看到了明公子當年被綁架的案卷,此事後來我與侯爺提起過,不過在府衙內,我並未說要重新調查此案。”

霍危樓也想起此事,這時薄若幽繼續道:“當時同在內庫找卷宗的人可能會有一點印象,不過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趙家班的卷宗上,應當不會有人留意此事。”

孫釗看向吳襄,“你可有印象?”

吳襄點頭,“大人知道,我看不進那些卷宗的,那幾日小薄和小胡在內庫看卷宗,後來小薄看到明家公子的案子時,我恰好在旁邊,不過也未深想,後來我帶著人去外頭走訪,直等到小薄說文瑾的案子與明家當年的案子有牽連,方才上了心。”

孫釗便皺了眉,“吳襄當了多年捕快,在刑案上算上心的,且當時趙家班的案子與早年間的案子八竿子打不著,他都不曾當回事,其他人更一聽便忘才是,兇手是如何知道小薄注意到了明家的案子?”

他看向薄若幽和霍危樓,“小薄與侯爺說的時候,可有旁人在場?”

薄若幽和霍危樓對視一瞬,她不止一次和在霍危樓跟前提過明家的案子,可每次身邊都無外人,這時,她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看向了一旁的霍輕鴻,“前面兩次沒有,但是後面一次,我來侯府的時候恰好碰上了明公子和世子,我曾在明公子面前提過。”

霍輕鴻本都要打瞌睡了,一聽與自己有關,當下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他恍惚想起此事,“是啊,怎麽了?那日後來我和歸瀾先走了,離開之時,也並未討論過此事。”

薄若幽看向孫釗,“那此事便無其他閑雜人等知曉了。”

林槐看著孫釗,“會不會衙門裏有人嘴快?”

此言落定,眾人神色都是一沉,那幕後之人隱藏在王青甫身後,更悄無聲息在京城內外信奉邪教,身份必定是非富即貴,倘若當真在衙門有何故舊,的確存著這般可能。

孫釗一時有些緊張,轉眸去看吳襄,吳襄卻立刻道:“這不可能,咱們衙門這兩年沒有新人,兄弟們在衙門當差數年,品行我都知曉,總不可能很多年前兇手就在衙門裏安插眼線了吧?”

這樁案子前後十多年,兇手要是有此打算,那也太算無遺策。

這時林槐又道:“兇手若是能想法子從衙門之中打探消息,那這段時間衙門和直使司查案的進展,只怕他也知道了,便是咱們如今在侯府議事,兇手會否也看在眼裏?”

夜幕悄然落下,窗外大雪已停,唯有寒風呼嘯,林槐一句話,令溫暖如春的廳內驟然涼意森然,霍危樓此時沉聲道:“李紳之案出現的時機的確古怪,破案雖然花了些功夫,可也還算順利,他頂下一切罪責,倘若不是些許蛛絲馬跡存著錯漏,此案便就此落定,真兇要永遠逍遙法外。”

說至此,他語聲一沉,“如今我們在明處,兇手在暗處,這是壞事,也是好事。”

林槐凝聲問:“侯爺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