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裏就是冬木市嗎?”牽著阿治的手來到冬木市的我望著周圍的場景, 心裏有些感慨。

說實話,這一路上真的是經歷了許多奔波,若是要講起來那可真是能夠講個七天七夜。光是路上遇到的心懷不軌想要拐走我和阿治的人就能夠說個三天三夜了。

也怪不得芽衣在懷孕時沒有直接回家鄉求助。除了其他的各種原因外, 這一路上會遇到的困難也是很重要的問題。

這麽想著, 我不由得望向一旁的阿治,用擔憂的眼神望著他, 說道:“你還好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好像從幻境出來後就慢慢長高了些許的阿治擡起頭來說道:“我沒事的,幸子。”

因為臨走前晶子的叮囑, 一路上我都有盡量給阿治吃些有營養的東西,雖然這導致我只能吃一些幹巴巴的面包, 但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我想盡可能給他吃得好一點。

一開始阿治好像因為我這種行為而感到了嚴重的不滿,但在我的堅持下他也只好無奈地接受了。

當然, 這種事還是急不來的。阿治現在還是瘦瘦小小的一只,看起來就跟五歲左右的小孩子一樣, 讓人猜不出他實際上已經八歲了。

我現在的目標就是讓阿治至少看起來和自己年紀的小孩一樣。在自己手裏的金錢都不夠的前提下, 這個目標或許有些困難, 但我不會放棄的。就算同時打幾份工也想讓阿治好好長大。

不過比起這種還處於目標階段的事情, 還有一件現在就壓在我心中的事情令我更加焦慮——不知道為什麽,隨著我們越發靠近冬木市,我心中的不安就越發強烈,直至我們直接踩在冬木市的土地上時, 那種不安已經直接達到了頂峰。

我並沒有直接將這種不安表露出來, 只是阿治多半也已經看了出來, 他看著我, 繼續說道:“要說有事的應該是幸子吧?怎麽了嗎?你看起來好像很不安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內心深處的這份不安, 更何況我自己都不清楚這份不安究竟是為什麽,源自哪裏。因而我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阿治說道:“可能只是有點累了吧。”

“那先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阿治其實不信我只是累了才這樣,但他一時半會也看不出個什麽來,只能這樣說道。

我點點頭,開始思考應該去哪裏住。畢竟從津島家出來到冬木市這一路上我幾乎花光了手上的所有錢。

其實我本可以循著記憶去尋找芽衣的父母求助,可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應對他們兩人,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和他們說芽衣已經死了,而我這個外來者占用了她的身體。

我頭疼地嘆氣,然而還沒等我想出一個好辦法,突然有個人拍了我一下。

我茫然地往自己身後望去,只見一個看著像是家庭主婦,手裏拿著菜籃,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婦女驚喜地看著我,說道:“哎呀!這不是芽衣嗎?你竟然回來了?都多少年沒有你的消息了,大家都以為你死了呢!”

我在芽衣的身上重生之後擁有了她的少部分記憶,正巧有關眼前這個婦女的記憶也在其中——她是芽衣家的鄰居柴崎太太。

芽衣不喜歡她,覺得她和自己的媽媽一樣是嘴碎的大媽。以往的芽衣看見她時都是直接擺出一副冷淡的模樣,面對對方的家常話也時常用“哦”、“嗯”、“這樣啊”去回復。

柴崎太太也經常和其他人說芽衣真是個不討喜又陰沉古怪的孩子。

但不管怎麽樣,在買菜回去的路上竟然能夠遇見已經好幾年沒見的孩子,柴崎太太還是感到非常驚喜的,好歹芽衣也是她看著長大的。

唯一讓她很在意的就是我身邊帶著的孩子——柴崎太太不留痕跡地打量了一下阿治,看見阿治極為瘦弱,渾身纏著繃帶,看上去大約五、六歲左右,算算芽衣離家出走的時候,時間差不多能夠對得上。

這件驚人的事情使得柴崎太太心裏不停地感嘆,面上也不由得帶上了一種奇怪的神色。

這件事如果說是真的,那可就真的是一件大醜聞了。雖說社會混亂的現在,女孩子早嫁也不是一件稀罕事了,可那都得是堂堂正正的,像芽衣這樣好幾年前離家出走,回來後又帶著一個孩子那可真是讓人感到羞恥。

芽衣從小性格就叛逆,現在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柴崎太太也不感到驚訝了。至於阿治和芽衣長得一點也不像的事情也被她無視了,畢竟和媽媽長得一點也不像,只像爸爸的孩子也不是沒有。

不過芽衣是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回來的,現在的世道混亂,是個男人都不會放任自己的妻子獨自帶著孩子回娘家,那看來芽衣很有可能已經被自己丈夫給拋棄了。

柴崎太太搖了搖頭,想著雖然自己也不喜歡芽衣,但好歹多年鄰居,看在這點情面上也要先幫我回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