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再次被堀部先生放鴿子了, 望著短信的我如此想到。

但這次確實沒辦法,據說是這雨下得邪乎,越下越大。八原又是一個多山的小地方, 現在入口處被堵住了,外面的人進不來, 裏面的人也出不去, 新聞都在報道這件事。據說現在有關人員正在拼盡全力將堵住入口的東西給清理掉。

原本打算今日來的堀部先生就算想進來也進不來了。

我一時之間有點哭笑不得。

雖說我醒來時希望回去睡懶覺的願望實現了, 可以這種方式實現, 我也高興不起來。

但不管怎麽樣,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 那也只能接受了。

大約是因為外面的雨下得大,昨天睡醒後非常精神的我此時不知為何就是困得不得了, 渾身都很疲憊。在下樓向老板娘杏月夫人要了一碗粥喝了後我又重新回去房裏睡了。

···

大腦好痛, 疼痛到讓我想著將腦袋摘掉算了。渾身即沉重又疲憊, 隱隱作痛的同時還在小幅度地抽搐著。然而我腦海中的意識依舊像是處於一片混沌之中,視線內的事物也變得模糊不清。

我正意識茫然地想著自己現在身處何方, 曾經聽到過的男人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你又來了嗎?”男人有些驚奇地問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

我突然回想起了昨夜做的夢,意識到了自己現在再次與那個和阿治很像的男人相遇了。

所以現在這是...連環夢?亦或者說這根本不是夢?

不行, 大腦太疼了,實在是擠不出理智出來。我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見我沒有回應他,男人也不是很在意,他自顧自地說道:“上一次遇見你的時候都是上個月的事情,時間又那麽短暫,我還以為自己不小心做了個奇怪的夢呢。”

“做夢?”我迷迷糊糊地說道:“我現在不就是在夢中嗎?”

男人笑了幾聲,說道:“或許我們所有人都處於一個無法醒來的夢中呢。”

“也許你是對的。”暈乎乎的我附和道。

我晃了晃腦袋, 將注意力集中到面前這個男人身上。我看不太清他的樣子, 只能看見他正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批改著文件, 雖然男人沒說話,可他渾身都流露著一種好像很疲憊的感覺。

“從我上次看見你的時候,你就一直很累的樣子。”我猶豫了半會兒,問道:“你有多久沒睡了?”

“誰知道呢?”男人放下文件看向我,他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我自己也記不清了。”

我露出了錯愕的表情——哪怕我現在這個模樣根本看不出什麽神情來,我問道:“記不清了?看來你真的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為什麽不去睡一會兒呢?”

男人笑眯眯地說道:“我很忙,沒有時間給我休息。”他擡擡頭,示意我看向他桌面上那一堆疊起來的文件。

“再忙也得休息一會兒,要不然你的工作效率也會降低吧?”我不贊同地說道。

“不會。”他看上去有些得意地說道:“除非我自己想偷懶,要不然不管多久沒睡,我的工作效率都會一直很高的。”

“你還挺得意是吧?”我好氣又好笑地說道:“這樣不累嗎?”

男人頓了頓,笑著說道:“不累哦。”

我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住地說什麽,沉默了半會兒後又說道:“可你看起來很累。”簡直像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一樣。他身上那種流露出來的疲憊也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多的是靈魂上的疲憊。

“我不累。”男人固執地說道。

“怎麽可能不累?”我反問道。

男人笑眯眯地說道:“不累。”

我頭疼地拍了拍自己的頭。

說實話除了阿治以外,我真的從未見過像他這樣固執的人了,我嘆了口氣,說:“好吧,你不累。可你不怕嗎?”

“我怕什麽?”男人像是覺得很好笑那樣露出一個略帶諷刺的笑。

我沉思了半會兒,說道:“嗯...禿頭?據我所知,一直熬夜不睡覺的話頭發會掉得很快的。比如說我認識的人裏有個叫安吾的人年紀輕輕就因為社畜過頭而不停掉頭發。我上次還因此推薦了一款生發劑給他,不知道他用了有沒有效果。”我搖了搖頭,說道。

男人僵硬了一下——果然,不管是誰,只要說到禿頭這個嚴重的問題都會立刻嚴陣以待。

然而令我沒想到的是男人接下來的話,他黑著臉問道:“你好像很信任安吾那個家夥嘛。”

我似乎還隱隱聽見了磨牙的聲音?大約是錯覺吧。

我茫然地看著臉色不太好的男人,說道:“畢竟他是我兒子的朋友嘛。”

我忍不住露出了柔和的臉色,說道:“哎呀,那孩子對很多東西都很膽怯。他小的時候我還擔心過要是他長大後沒朋友怎麽辦。”這麽說著,我還想起好久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