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喂水(第2/4頁)

不過她也沒說什麽,看了一眼福福就收回視線走了進去,等到簾子外,她停下步子,恭聲喊人:“主子。”

等裏頭應了聲,她這才打了簾子走了進去,姬朝宗已經沐浴完了,這會披著頭發靠在窗前,手裏握著一本書,身邊擺著一只用石頭制成的小缸,上面擺著活水、竹片、風鈴。

每當流水經了一個循環,竹片就會全部倒下,輕輕敲擊一下風鈴,等風鈴起來,再經歷新的循環。

這最為自然的聲音,是那些再名貴的樂師都敲彈不出來的。

扶風目不斜視,離人幾步的距離停下,然後和人稟起今早發生的那件事。

姬朝宗倒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他皺了皺眉,停下翻書的動作,擡頭問人,“那丫頭什麽反應?”

扶風低聲:“顧小姐似乎已經習慣了,沒有反應。”

姬朝宗長指輕叩茶案,倒也怪不得那丫頭如今這麽小心了,他不由想到,若是從前的顧攸寧碰到這樣的事會怎麽做?以她那會的脾氣,只怕早就沖到幕後人的面前,厲聲質問了,哪裏會像如今這樣?

他也不知怎得,突然又心煩起來,“顧廷撫那個不中用的是怎麽教人的。”

扶風很少見他脾氣這麽大的時候,大多時候,主子都是一副了然於胸,對什麽都漫不經心的模樣,像這樣言行帶著戾氣是很少的……她不由低聲詢問:“需不需要屬下去查下?”

室內有短暫的沉默,半晌才聽到姬朝宗的聲音,“不用。”

既然那丫頭不想管,他又何必多管閑事?重新翻看起手裏的書,到底還是留了一句,“這幾日你注意著些,若是沒有別的舉動就罷了。”

扶風輕輕應是,見他未有別的吩咐,這才躬身告退。

而室內——

姬朝宗坐在軟榻上,隔著燈火和月色眺望著院子外頭的蔥蔥綠意,想起她夜裏面對福福時毫不掩飾的笑容,“還真是個……”晚風把最後三個字拖得很輕,“小可憐。”

可憐到只有對貓才能露出這樣純粹的笑容了。

……

“小可憐”顧攸寧倒也沒姬朝宗想象的那麽可憐。

或許是已經習慣了,她是真沒把這些事當一回事,進門的時候看到今日跟蹤她的小廝又偷偷打量了她下,等她離開後便立刻提步往內院去傳話,躲在暗處的顧攸寧瞧見顧婉身邊的小丫鬟和他接了頭,嗤笑著搖了搖頭,回了東院。

就如她猜測的那樣,顧承瑞果然還在等她。

半夏也坐在廊下,手裏握著一串絡子,時不時擡頭看一眼,待瞧見她的身影立刻放下東西迎了過去,“今天怎麽這麽晚?”

“路上有些耽擱了。”

顧攸寧邊走邊問,“小滿還在等我?”

“奴婢和嬤嬤都勸過,但小少爺脾氣倔,非要等您回來才肯用晚飯。”半夏說完又皺了眉,“這活還得多久啊,您這又得畫畫又得修畫,我看要不還是算了。”

顧攸寧現在也不確定還有多久,主要是不確定姬朝宗後續會不會再讓她修另一幅畫,只好答了句:“都答應人家了。”

見她擰了眉又笑道:“好啦,這次結束我好好休息一陣子。”

半夏也知道她的脾性,多勸也沒用,倒不如多給人準備些吃的,別又累瘦了,人家按著年歲長分量,她家姑娘倒好,過了個年反倒是更加瘦了。

陪著顧承瑞吃完晚膳,又去檢查了他的功課,顧攸寧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半夏和四喜已經把沐浴用的水準備好了,讓四喜去照顧顧承瑞,半夏留了下來,顧攸寧靠在熱氣騰騰的浴桶中,舒服地都打起了哈欠,半夏替她按著肩膀和胳膊,奇怪道:“今天怎麽沒聽您喊累?昨兒夜裏,您不是還說那桌子太高,您畫得不舒服嗎?”

顧攸寧昏昏沉沉的,眼睛都閉起來了,嘴裏倒是還記得回:“他給我換了一張。”

“啊?”半夏倒是沒想到,不過心裏對杜掌櫃的成見也沒這麽大了,“倒是個還不錯的,要不然您這一個月下來,只怕胳膊和腿都得廢了。”

“唔。”

顧攸寧皺了眉,不錯嗎?

好像……

是沒那麽糟糕。

……

西院。

顧婉今日回來的也有些遲,自從長公主登了顧家的門,顧家這陣子收到了不少拜帖和邀貼,她今日就是被一個縣主邀請去參加花宴,說是一起賞花,其實都是為了打聽長公主為何登顧家的門。

可顧婉怎麽可能會同她們說?

現在她和姬朝宗的親事還沒徹底定下來,若是從她嘴裏泄了什麽風聲出去,誰知道姬家的人會怎麽想?這個親事對她至關重要,她可擔不起一絲風險。

昏昏沉沉被侍棋扶著走進屋子。

侍棋見她小臉酡紅,還是忍不住氣道:“那些人真是混賬,明知道您不善喝酒,還灌您這麽多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