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 相聚

父女兩人久別重逢,根本舍不得分開。

到了傍晚,賀祈也回了府。翁婿相見,也有一番熱鬧。

賀祈在邊軍裏待了半年多,和嶽父十分熟稔。不過,當日他還沒和程錦容成親,一聲嶽父叫得有些心虛。現在就不同了,格外理直氣壯。

“小婿見過嶽父。”賀祈抱拳躬身行禮,聲音格外響亮。

賀祈那一點小心思,瞞不過程錦容。程錦容笑著瞥了一眼過去,賀祈眨眨眼,咧嘴一笑。

女兒和女婿恩愛和睦,程望心裏也高興。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他沒來得及陪伴女兒長大。現在,女兒嫁了人,有深愛的夫婿,更有一雙可愛的兒子。在女兒心裏,賀祈父子三人才是最重要的。他這個親爹,最多也就排個第四……

程錦容似猜到程望在想什麽,沖親爹笑了一笑:“爹在女兒心裏,永遠排第一。”

程望心中快慰至極,笑了起來。

賀祈心裏酸溜溜的,還不敢表露出來。

嶽父排第一,兩個兒子排二三,他這個夫婿只能排第四唄!等等,還有宮中的裴太後和宣平帝,或許日後還有新出生的孩子也要排在他前面……

真是太可憐了。

程錦容和親爹重逢相聚,心中滿是喜悅,無暇留意賀祈那點酸不溜丟的小心思。她笑著說道:“我這就令人備晚膳,今日晚膳,我陪爹小酌兩杯。”

程望欣然點頭,旋即又道:“你身上的傷勢剛好,不宜飲酒。我和三郎喝兩杯,你就別喝了。”

賀祈笑道:“明日是阿圓阿滿的周歲宴,我向皇上告假一日。今晚多喝幾杯也無妨。”

程望酒量淺薄,幾杯水酒下肚,就有了醉意。

他定定地看著女兒,忽地說道:“錦容,過幾日,我去你娘的墳前燒紙。我要告訴你娘,我對不住她,沒能為她守一輩子。我又要娶妻成親了。”

程錦容心裏一痛,輕輕點頭。

賀祈看著滿眼傷感落寞的嶽父,心裏也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程望很快醉倒,被扶去客房歇下。

賀祈也有了幾分酒意,摟著程錦容的纖腰,在她耳邊低聲嘆道:“阿容,你做的沒錯。嶽父孤身一人過日子,太寂寞太苦了。”

程錦容將頭依偎進賀祈的懷中,輕聲道:“希望盧姑娘過門後,能和我爹琴瑟和鳴,撫平他心裏的傷痛。”

失去愛妻的痛苦,折磨程望十幾年。

只盼著盧慧娘能打開程望的心扉。

今夜月色皎潔,月亮格外圓。

程望在平國公府的客房裏沉沉睡去。

相隔了十幾條街的盧府裏,盧慧娘激動得難以入眠。

仁和宮裏,裴太後對月獨坐,同樣一夜未眠。

……

隔日一大早,程望就醒了。

川柏一邊伺候主子梳洗更衣,一邊低聲嘮叨:“公子酒量不佳,昨晚還喝這麽多酒。到現在身上還有酒氣。今兒個可是兩位小少爺周歲的好日子。公子這滿身酒氣的,怎麽出去見人……”

程望早已習慣川柏的絮叨多話了,揉了揉額角說道:“去煮一碗醒酒湯來。”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

程錦容笑盈盈地走了進來,身後的甘草端著醒酒湯。

程望笑著看了甘草一眼:“這些年沒見,甘草也長成大姑娘了。”

他當年買下甘草,也是因思念女兒之故。那幾年,他將甘草當成半個女兒,細心教導甘草醫術。

甘草見到程望,心裏也十分歡喜:“昨日老爺和小姐說話,奴婢插不進嘴。今日總算有機會和老爺說話了。”

“奴婢三年前就嫁給了陳皮哥,也生了兒子,叫小山。”

程望笑道:“好,你和紫蘇都嫁了如意夫婿,都是好事。”

川柏有些哀怨地插嘴:“就剩奴才還打著光棍哪!”

眾人都笑了起來。

程望笑著瞪了川柏一眼:“紫蘇已經嫁人了,你見了紫蘇,別過分親昵。”

川柏厚著臉皮嘆道:“奴才一直隨主子在邊關,錯過了好機會。不然,哪裏輪到那個黑大個。”

程錦容笑著打趣:“我爹寫信給大伯母,特意說了你的事。大伯母很是上心。你就放心吧,等我爹成親後,就該輪到你了。”

川柏的嘴都快咧到耳邊了:“奴才多謝小姐。”

說笑間,程望喝下一碗醒酒湯,定定神說道:“昨日我們父女重逢,一時歡喜,顧不得禮數。錦容,你現在領著我去給太夫人請安。”

程錦容笑著應了。

一行人去了內堂。

常年養病的賀淞,今日也在。他和程望相識十余年,頗為熟稔。

程望正欲拱手行禮,賀淞笑道:“我早已解甲歸田,不是什麽賀將軍了。這裏不是邊軍,你也不是程軍醫,是三郎的嶽父。你這般行禮,我可吃不消啊!”

一番詼諧打趣,令眾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