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都是戲精
魏采薇心道:半死不活難度太大了, 其實我更擅長直接弄死。
但是陸纓說到了丁汝夔, “……嚴侍郎想要他死, 我父親每年都設法把死刑延後, 謊稱丁汝夔病了, 嚴侍郎還不放心,要親自去死囚室看他。
一聽說關系丁汝夔的性命,魏采薇立刻可以了,腦子轉的飛快, 目光落在房間用來觀賞一盆紅掌花上。
魏采薇當即隔著帕子, 將紅掌花蕊裏一根長條如瘦丁丁的花蕊給摘下來了, 一共摘了五根,說道:“帶我去見丁汝夔。”
丁汝夔的死囚室幹凈整潔,還有一墻書,肯定不能讓嚴世蕃看見陸炳對他如此關照。
陸纓當即把丁汝夔帶出來了, 關進了囚禁已經瞎了一只眼的周小旗牢房,周小旗則被挪到一個秘密之處。
周小旗左眼裹著紗布, 右眼怨毒的看著汪大夏和魏采薇。放了防止他瞎叫, 嘴巴綁了布條子,只能發出嗚嗚之聲。
汪大夏呵呵冷笑道:“你把我從宛平追到大興,差點在順天府衙門把我射成刺猬, 還差點弄瞎了魏大夫的眼睛,一報還一報,你也有今天!”
周小旗被擡走了,丁汝夔走進來, 這間牢房空氣汙穢,臟到連墻體本身的顏色都辨認不出了,好像被歷代死囚發糞塗墻過似的。
墻體上還有各種血跡,有發黑的陳貨,也有鮮紅的血點子,一看就是剛剛那個獨眼死囚飛濺上去的。
這囚室簡直令人窒息!
此外,囚室內還有一個昨晚自稱是魏南山夫妻養女的女子,她攤開手帕,上面有五根細長□□的花蕊,“把它們嚼碎了,咽下去,你會咽喉發緊、刺痛,說話上氣不接下氣,並口舌流涎,看起來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但是不要緊,之後大量飲水,我再開個清熱解毒的方子,很快就會恢復的。”
陸纓指著破席上一套臟臭的囚衣,“趕緊換上,躺下,把頭發抓散,裝病。”
丁汝夔不明所以。
魏采薇說道:“如果你還想看見昨晚的月光、看見丁巫,就配合做下去。”
這一句果然有效。
丁汝夔一口氣嚼了五根紅掌花蕊,邊咽邊換衣服。
花蕊入喉之後,就立刻起了作用,丁汝夔只覺得有無數個刀子在割他的咽喉,一雙無形的手掐著他的脖子,他呼吸困難,但不至於去死。
他被迫大口大口的用嘴巴加鼻子呼吸,胸膛劇烈起伏,透明的涎水從唇邊流出。
他都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了,陸纓要汪大夏給他戴上腳鐐。
汪大夏搬了一副十斤重的腳鐐,給丁汝夔戴在腳踝上。
魏采薇調勻了顏色,給他裸露出來的肌膚畫上各種姹紫嫣紅毆打虐待過的痕跡。
嚴世蕃陪著陸炳喝了兩杯清茶,被陸纓請到了地下死囚室。
在入口時,陸纓遞給嚴世蕃一塊夾了薄棉的布片,“裏頭氣味難聞,死囚大多有病,怕熏了嚴世伯,用這個把口鼻捂一捂。”
陸纓先做了個示範,給自己系上,問:“嚴世伯需要晚輩幫忙嗎?”
嚴世蕃胳膊肥短,行動不便。
當然是性命要緊,嚴世蕃點點頭,還有心情和陸纓開玩笑,“幸虧是兩塊白布,若是黑布,咱們就是蒙面大盜了。”
長輩說笑話,即使不好笑,晚輩也必須賠笑,陸纓應景的笑道:“嚴世伯真風趣。”
陸纓給嚴世蕃系上了布片。
地下入口是一條狹長的斜坡,斜坡上的青石板還有掃把滑過的痕跡,一看就是匆忙打掃的,前面有護衛舉著羊角燈帶路。
地下死囚室就像一個迷宮一樣,一個個單獨的囚室,為了防火,只有看守手中舉著燈籠巡視,囚室之內是不準有燈火的,所以一到晚上,死囚除了睡覺,什麽都幹不了。
那些沒睡著的也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即使感覺到有光亮靠近,也懶得睜開眼睛。
沒有生機,沒有活力,就是一具具等死的行屍走肉。
嚴世蕃對這一幕熟視無睹,成王敗寇,他和父親嚴嵩屹立朝中三十多年不倒,把一個個對手送到這裏,是因為他們父子一直在贏。
輸不起啊。位置越高,跌的就越狠,就越輸不起。退一步萬丈懸崖,所以嚴世蕃得知為丁汝夔翻案的呼聲越來越高時,就一定要將隱患徹底掐死,以免被反噬。
“到了。”
護衛將羊角燈擱在囚室前面的桌子上。
桌子上擺著一盞五連枝的燈架,燈架上個插著五根蠟燭。桌子下還有一個熏籠,裏頭燃著蚊香。
“嚴世伯請坐。”陸纓指著唯一的一把椅子說道。
以嚴世蕃湯圓般的體型,他這一趟路太難了,還捂著面罩不能摘,熱得滿頭油汗,他長的又白,此刻就像一座正在融化的雪山。
嚴世蕃坐下,捂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來的。
剛剛負責擺桌椅的汪大夏展開一炳折扇,用力揮動著,給嚴世蕃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