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頁)

知道他要問什麽,程孟飛很疲倦的搖了搖頭說,“等終審……”

程揚的眼裏隱隱露出一股冷漠的肅殺味道,他抿著唇,轉身回了自己房間,不一會,許知顏聽到輕輕的啜泣聲,是想倔強著不哭卻忍不住的流眼淚的聲音。

律師今天明確和他們說了,這個官司難打,敗訴的幾率比較大,所有證據對程冽都非常不利。

程孟飛的眼淚被這句話打擊的再也流不出來了,從悲傷慢慢變的麻木,在懷揣著希望的同時又在給自己建設最壞的打算,不能接受,卻不得不去接受。

許知顏不信,她不信沒有做過的事情會硬被按一個罪名。

所有人都在試著接受最壞的結果,只有她固執的偏要等待一個真相。

所以一個月後的終審結果一下子判了兩個人的刑,一個是程冽,一個是許知顏,他入地獄的同時她的靈魂也掉了下去。

八月底時天氣已經開始漸漸轉涼,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雲層壓得十分低,陰氣沉沉的天氣讓這個世界看起來沉默至極。

而一個月沒見過的程冽又瘦了一些,雙眸下有一抹青色,像黑曜石一樣的眼眸被覆上了一層灰,像落入深海無休止下沉的石頭,堅硬冰冷。

法官宣判他無期徒刑時,女孩的母親激動的站了起來,她不滿意這個結果,她要的是死刑,一命換一命!她激烈的掙紮著,情緒太不穩定,被相關人員帶出了法庭。

聽到這個審判結果,許知顏一動也沒動,她看著眼前座椅的後背,只覺得法官後面說的話慢慢在這橘棕色的椅背上旋轉。

她的心跳停了一瞬,然後恢復了正常的頻率,平靜而規律。

程冽絕望的閉上了眼,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喉結滾了又滾,一個半月的時間,他第一次笑。

程冽被帶走時,許知顏依舊沒有擡頭,她就這樣靜靜的坐著,雙目漸漸失去神色。

程冽再一次回頭看她,許知顏的神態他都看在眼裏。

程孟飛已經顧不上她了,他像行屍走肉般的起身,一步步離開這個人間地獄。

法院外媒體記者等候已久,還有許多前來看熱鬧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提問,邊上人的惡言惡語,程孟飛聽了這麽多,頭一回覺得憋不住。

還沒開口反駁,他胸口忽然一頓陣痛,他捂著胸口,張嘴抽搐,咚的一聲倒在了台階上,徐徐的雨水漫天而下。

圍觀的人驚呼一聲,有人撥了120。

……

隨著程孟飛的病倒隨之而來的還有花圃生意的潰敗,一夜之間談妥的訂單煙消雲散,投入進去的錢收不回來,之前欠的錢還不上,無人打理。

還有只有十一歲的程揚。

隨大已開學,許知顏安撫好程揚,處理好程孟飛的事情後去了收壓罪犯的盧州監獄,要求見一面程冽。

她沒想到,這是她最後一次見程冽。

她沒有說程孟飛突然心臟病入院,沒有說程揚在家大吼大叫,也沒有說自己已經好幾天沒合眼。

隔著玻璃,她坐在他面前,紅著眼眶,很艱難的揚起嘴角,只是這樣溫柔的看著程冽。

就這麽幾秒,程冽的眼睛也紅了,兩個人同步的拿起電話。

是她先開的口,她說:“阿冽。”

是他很久沒聽到的聲音,他很想念。

“嗯。”他沉沉的應著。

相望著,卻無言。

程冽看著她這樣子,咬緊了牙,壓下聲,緩緩的說:“學校要開學了吧?都準備好了嗎?”

“……嗯。”

她在說謊,他知道。

他說:“去了那邊好好交朋友,學自己喜歡的東西,過自己想要的人生,好好照顧自己。”

許知顏沒有應答,只說:“你等我,你等我……”

程冽的酸意已經湧上喉嚨口,他快堅持不住了。

他問:“你知道我沒有,對不對?”

“我知道。”

這就夠了。

他舔了下唇,閉上眼,決絕的說:“嗯,知顏……回去吧,走吧。”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許知顏看著他,又重復了一遍你等我,程冽起身,帶著手銬往裏面走,轉身的一刹那他眉頭皺起,眼淚滾了下來,呼吸一聲比一聲壓抑。

……

許知顏的行李很簡單,一些衣服還有程冽去年送給她的那本奧數書,書裏夾著她從他家裏拿回來的電影票。

只是不曾何時,程冽送給她的那盆花已經枯死了,她恍然間想起來,她有一個多月沒有給它澆水了。

想起這點,許知顏把花拿到廚房,澆透澆滿,但守了一晚上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

於艷梅深夜出來上廁所,看到她房間裏亮著微光,在她房間門口停住了一會,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很快回了自己房間。

許知顏去隨大報道,是於艷梅和許志標開車送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