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3/4頁)

謝昀油鹽不進,嗤道“皇後還是先顧及自己。”

雁回蹙眉,不明謝昀此話是何用意。

謝昀挑眉戲謔道“舅舅三杯酒下肚,醉得七葷八素,竟尋了朕……”

雁回微怔,果然便聽見謝昀聲音幽幽響起“舅舅問朕,皇後以公謀私是為何意?朕便允他放肆親問皇後。”

雁回看著謝昀,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謝昀一嗤,道“皇後口口聲聲與朕談倫理道德,不如皇後親做表率!舅舅酒量不行,這酒品嘛……”他低低一笑,掩過對國舅爺的評價道“不知舅舅可曾向皇後表露心跡,他昨日親口告之朕,他這心中有齷齪,幸在無妄念。皇後前些時日也曾告之朕,雖心悅他人,卻沒有行差踏錯一步。不如今夜便試試看。”

雁回啞然,用看怪物神魔般的眼神看著謝昀,諷道“聖上想怎麽試?”

謝昀“啊”了一聲“不若皇後給舅舅酒中下些催情的藥粉,若舅舅與皇後都能自持,莫說讓朕下旨捉拿謝解意,讓朕饒了你們,朕還會在三月為君之道結束後親寫罪己詔!”

雁回慍怒“聖上!”

謝昀將端起的酒盞重重砸於案,盞中酒釀撒了四處“倘若你二人越過那倫理之線,便是私通大罪,更是欺君之罪,朕會要了你二人性命!”

謝昀說完,擡眸斜睨著雁回好笑道“皇後,你莫非真的以為能以先帝眼拙之由讓朕輕易饒了你吧,還有舅舅,輕飄飄的一句‘心有齷齪,幸無妄念’就能為自己開脫?”

雁回垂眸,她想過謝昀會秋後算賬,只是沒想到會用這樣的方式。

謝昀拿過絲帕擦拭手背上的殘酒“若皇後與舅舅無法自持,朕答應皇後罪不及家人。”

雁回抿了抿唇,無力地勸道“聖上三思。”

“朕很清楚朕在做什麽。”謝昀仰倒在椅上“皇後,知曉你和舅舅為何有今日嗎?便是雙雙藐視君權的自食惡果。”

雁回不語。

她確實是自食惡果。彼時少不知事,她第一次心悅一個人,而禦賜婚約在身,她受累於無法述說衷腸,便畫了一幅畫。她亦知此事大逆不道又怎敢如此光明正大將畫懸於閨房。不過是收拾屋子的下人見了,便傳開了,說她心悅太子一往情深。

這謠言傳來傳去,傳進了先帝耳中。

先帝特許她將畫像懸於房中,她便懸著了,從閨房懸到了東宮。

她是怪先帝和那收置房屋的下人的,也曾一度自認無辜。不過是後來經歷的多了,才驚覺自己年少落筆時就鑄成了大錯!

當年未曾向先帝說出口的說辭,今日輾轉到了謝昀耳中,一人做事一人當,請謝昀看在雁家世代忠心,國舅爺勞苦功高的份上,莫要牽怒無辜。

似乎是猜到了什麽,謝昀幽幽道“皇後乃忠烈之後,已死正名未嘗不可,但自戕是什麽罪過,皇後比朕清楚!”

雁回愣了愣,淒然一笑。

跪下,叩了一首。

雁回離帳,尋到國舅爺時,國舅爺手裏扣著一酒壇與星河坐於人聲鼎沸外,二人仰頭看著夜空的星月。

聽見了雁回漸進的腳步,國舅爺偏頭看去,然後頓了頓。

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如謝昀所言,國舅爺在喝酒這方面確實菜得難以直視,雁回想,若是她這個不喜飲酒之人怕都能輕而易舉勝了國舅吧。

國舅人有些飄腿有點顫,還是靠星河攙著才勉強站穩。

雁回難過地笑了笑。

她手裏亦帶了一壺酒,拿出來時,國舅爺明顯皺了下眉,然後凝著她手裏的酒壺道“皇後娘娘這是要與罪臣共飲?不可。”

雁回“……”

沒想到這第一步就被國舅爺拒絕得這樣幹脆。

她吸了一口氣,試探道“舅舅方才可是尋過聖上……”

國舅爺眼底漸漸迷茫“未曾。”考慮到自己可能醉得狠了,國舅補充道“也可能是我忘了。”

星河便在一旁答“主子一直在這兒看星星,何曾尋過聖上。”

雁回了然。

國舅爺蹙眉問“可是謝……可是聖上為難了娘娘?”

“未曾。”雁回尋了一個由頭讓星河退下了。

她整理衣裳也席坐於地,不過與國舅爺之距離仿若能塞下千軍萬馬“我有話與舅舅說。”

國舅爺洗耳恭聽。

雁回幾番張嘴,但始終無法言說,然後她悶頭喝了一口酒,道“要不舅舅猜一猜我此番尋你是為何事。”

國舅爺天馬行空地想了想,他在手邊找了找,沒尋到自己心中想要的東西,便幹脆將手裏提著的酒壺遞了上去“皇後娘娘若是恨極了我,便用這酒壺砸我的頭吧。”

“沈辭。”雁回一嗆“我既說了你無罪,怎還會懲戒你。”

國舅爺想不明白了。

雁回提示道“以公謀私。”

國舅爺愣了下,有什麽一直不敢往那方面想的想法蠢蠢欲動,幾乎安耐不住。